一财社论：经济范式已变，需求收缩需更多对症之策

国家统计局最新公布的4月宏观数据，让市场看到了经济的边际改善，也显示了许多亟待改善和突破的空间。

当前需求收缩边际改善显著，但依然不稳固。4月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同比增速回落到了2.3%，为自去年11月该数据阶段性触顶后连续五个月回落，环比0.03%的增长也警示最终消费需求收缩问题不可掉以轻心。前4个月固产投资同比增长4.2%，相比一季度（4.5%）回落0.3个百分点，4月固产投资环比下降0.03%，透射出企业对扩大资产负债表行为谨慎。

结合4月CPI同比增长0.3%、环比增长0.1%和PPI同比增长-2.5%、环比增长-0.2%等数据，4月规上工业增加值同比增长6.7%就耐人寻味。在需求收缩趋势未见实质好转的情况下，这反映工业增加值的增长很可能体现为产成品库存的存货正常调整。

如果当前经济增长主要是库存周期，那么当下较低幅度的库存周期调整，反映经济需求收缩、供给冲击和预期转弱，需要寻找对症之策。

各界必须清晰认识到，当前经济正面临与过往二十多年不一样的状态，曾经主要盯着企业利润表的资产负债表扩表时代已然是过去式，各大参与主体面临如何迎接资产负债表的缩表，如何做好深蹲，为未来更好起跳集聚能量和资源。这不是选择题，而是必答题，恐惧这种经济运行范式的调整，不会让人们绕开缩表，只会拉长缩表时间，抬高缩表代价。

追溯缘由，需求收缩等是私人部门主动迎接资产负债表缩表的结果：青年更愿通过租赁等满足居住需求，人们开始提前还贷，消费市场趋向追求极致的性价比……一些私营企业近年来主动去杠杆，企业的资本支出/折旧摊销比值回落到1左右，反映私营企业也正开始步入缩表过程中，这在房地产行业和其他产能利用率低的私营经济中表现得尤为突出。

不过，整体看，企业部门缩表进程相对居民部门存在时延，目前企业部门资本支出/折旧摊销比值整体依然大于1，这致使供给冲击持续，产能利用率走弱，旧产能淘汰速度有限，企业资产周转率边际递减，加剧了竞争内卷，是为PPI十多个月为负的一个重要因素。

显然，需求端缩表、供给端整体依然存在扩表冲动的现象，导致一个不得不重视的问题，就是一些行业和领域出现扩表即亏损等现象，企业效率递减，投资收益率边际递减，使资产荒成为金融体系中的顽疾。有效需求不足，货币政策必然事倍功半。

为此，要真正有效打破需求收缩等压力，关键是要为居民和企业部门的缩表、深蹲以及未来更好地起跳寻找对症之药。

目前核心是推进收入分配制度改革，尤其是在国民收入的初次分配中，将收入更多向居民和企业部门倾斜。当前居民和企业的广义税负相对较重，居民和企业可支配收入存在提升空间。

同时，积极推进税制改革，实现税制结构由流转税为主向所得税为主的转型，在税制结构上适应需求驱动的经济发展范式，将有助于改善企业税负，为企业提供更多的行动自由空间。

此外，在政府减税降费的同时，需配之以简政放权的深化改革，搭建有限政府与有效市场的机制设计，为市场提供制度性的休养生息空间。唯有如此，才能将更多的资源留在能参与经济价值创造的部门，并为经济价值创造部门提供更多的可行和可信自由空间。

当然，这还需政府担负起更大的守夜人职责，加快推进财政预算体制改革，积极财政政策要向公共民生领域大举倾斜，而且财政资源应优先用于为居民和企业部门缩表深蹲纾困，而非继续铺新摊子。如超长特别国债可以更多倾向于纾困，加速产能出清。

同样，最近政府针对房地产的“收储”和降首付及降息等一揽子政策，也需明晰其效用边界，即其旨在纾困，而非干预市场供需曲线来刺激居民和企业部门扩表，唯有市场出清，风险才能在市场得到充分的消化和吸收。

凭陵欲轩翥，去势不可遏。当前经济已从扩表转向缩表，扩表是以进攻姿态发展经济，缩表是以防御心态积累经济起跳资本，历经扩表和缩表的攻防兼备，经济才能真正超凡脱俗。因此，逆周期政策本质是顺势而为的缩表管理，不是反其道而行之地把经济拉回扩表的轨道，非不为也，是不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