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布雷顿森林体系委员会创办人：多边主义面临被破坏风险，国际合作不可或缺

21世纪以来，全球区域贸易协定数量（RTAs）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增加。

根据世界贸易组织（WTO）报告，1999年全球范围内有69个生效的区域贸易协定。经过二十年发展，2019年该数据已是当年的4倍多，达到294个。

在近日举办的世界和平论坛上，新布雷顿森林体系委员会执行董事、创办人乌桑（Marc Uzan）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当前多边主义面临着被破坏的风险，现在我们很多时候在全球经济或金融领域问题上拿出的都是次优解决方案，因为我们没得选，但国际合作仍然不可缺少。

层出不穷的RTAs是重复建设吗？

有批评人士认为，美国等国将大量精力和时间花费在自由贸易协定的谈判上，这意味着它们在多哈回合上的投入更少，不利于WTO成员间多边贸易谈判的进展。

乌赞认为：“区域贸易协定的迅速发展，实际上是反映了各方积极推动一体化的努力。在政策制定者谈判这些超越WTO承诺的区域贸易协定时，往往会考虑到与（WTO的）多边主义贸易规则协同，有的我们可以将之称为’WTO+’规则，从这些意义上来讲，它们可以对多边贸易体系进行补充，因此是有必要存在的。”

越南外交学会安全与发展中心主任苏明秋（To Minh Thu）提出，随着新的自贸协定的发展，它们之间的会合点会越来越多，这有利于在全球层面上推广新的贸易规则。她称：“我们可以从这些小步骤开始，慢慢去深入和提升这些贸易规则，就可以更好地去应对不同国家的不同诉求。”

日本驻华大使馆首席公使四方敬之拿日本参与的自贸协定举例称：“签订全面与进步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CPTPP）以及与欧盟的双边贸易协定，是有战略层面的考量的，我们和欧盟有相似的价值观，通过这些协定可以进一步加强合作，来应对其他与贸易有关的问题，比如WTO的改革。”

那么，成员相互重叠的区域贸易协定之间是什么关系？

有观点认为，它们彼此间并非竞争关系。卡塔尔自贸区代理首席执行官阿尔米斯纳德（Abdulla AlMisnad）此前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虽然海湾地区有很多自贸区，但他们之间并非竞争关系，海湾国家有不同的法律环境，在贸易上做的事情也不尽相同。卡塔尔和其邻国非常不同，资源、目标以及做事的方式都不同。自贸区只是达成目标的工具。譬如大家都有叉子，但如果做不同的事，叉子也会有不同的功能。”

澳大利亚前外交部长卡尔（Bob Carr）则举例说：“从今年1月1日起，澳大利亚出口到中国的红酒是免税的，去年澳大利亚红酒对华出口量激增18%，中国进口了澳红酒出口总额的40%。这对我们是个好消息，不过假如中国与美国签订了自贸协议，那么加利福尼亚的红酒就能享受同样的待遇。”

经济和政治上都有利可图

苏明秋还称，像越南这样的国家参与区域自贸协定在经济和政治上都是有利可图的。一方面而言，签署自贸协定可以让越南增加投资和贸易，减少对某一贸易伙伴的经济依赖性；另一方面，她称：“参与到自贸协定中，我们可以在谈判中获得更有利的地位。比如两周前我们刚与欧盟签订了协议，这是因为我们与其他地区的贸易协定让我们更开放了，欧盟也看到了与我们谈判的兴趣。”

不过，苏明秋在会后接受第一财经记者采访时，也承认目前诸多投资和外商涌入后，越南制造业附加值并没有明显改善。她给出数据称：“我们的计算是，与欧盟建立自贸区，越南对欧盟的进出口平均可以增加30%，但越南的总贸易所得仅增长3%，所以越南对欧盟增加的贸易很可能转移到了其他地区。”

她说：“我们希望将来能像中国一样发展。现在中国已经成功在价值链上转移到制造业附加值更高的产业了，希望这也能发生在越南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