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觉之中,南海仲裁事件已过去整整一周,喧嚣之后终归宁静。从历史角度看,中国对于南海主权的拥有毋庸置疑;从仲裁文件的合法合规性看,我们大可不必过多理会。
然而,似乎有比仲裁文件更加重要的问题:中国崛起之下,如何处理好与周边国家的关系,尤其是与周边国家关系又牵涉到中美关系,这将考验中国作为大国的政治智慧,中国也迫切需要制定自己的整体战略。
南海渊源不惧无效仲裁
中国之于南海,渊源颇深。
历史上,中国最早发现、命名并持续管辖南海岛礁,在国际法中,“发现权”和“先占权”可作为主权依据,这与《联合国海洋法公约》(下称《公约》)规定也是相容的。南海及南海诸岛地名很早就出现于中国古籍。从汉代起称为“涨海”,到《梁书》开始使用“南海”名称,再到宋、明时期又称“长沙”、“石塘”、“南洋”。
虽然主权概念缘于近代,并随之上升到国家观念的核心。但从近代历史来看,中国对于南海的主权亦甚有渊源。
1909年5月,广东水师提督李准率领着甲午战败的一批失意海军官兵,驾驶着破旧的舰船,从三亚出发开始对西沙群岛进行巡阅,20天内共考察了西沙14个岛屿,所到之处刻石立碑为记,挂上大清黄龙国旗,以此宣示,“此地从此即为中国之领土矣”。这是一次意义深远的主权宣示行动,也是中国军人对南海的第一次努力。
二战期间,南海诸岛被日本占领,战后根据《波兹坦公告》和《开罗宣言》,这些岛屿回归中国。1946年7月,美国依照《战时租借法案》向中国提供9艘军舰,新舰一到,国民政府就下令组建“进驻西南沙群岛舰队”,并随即执行西沙南沙群岛的接收任务,划定“十一段线”,此举当时得到国际社会承认。1947年10月,国民政府确定中国最南边界为北纬4°的“曾母暗沙”,后内政部编制《南海诸岛新旧名称对照表》并正式公布。
即便是菲律宾,在其1935年《菲律宾共和国宪法》中也明确规定,菲律宾领土范围限于菲律宾群岛,不包括位于东经118°以西的黄岩岛和其他涉及中国的南海岛礁。
对于南海仲裁文件本身,从法理角度,实为披着法律外衣的政治闹剧。
首先,这份500页仲裁书存在正当性、程序正义等方面的诸多瑕疵。一方面,做出仲裁的仲裁庭本身的“真实身份”有混淆视听的嫌疑。为此,国际海洋法法庭新闻官Benjamin Benirschke已做出澄清,南海临时仲裁庭与海牙国际法院、国际海洋法法庭都为“互不隶属”的关系,只有海牙国际法院属于联合国机构。
另一方面,仲裁庭由时任国际海洋法法庭庭长的日本右翼柳井俊二指派的五名兼职仲裁员组成,并领取菲律宾方面的“津贴”,且中国并未参与仲裁,仲裁庭的事实依据与法律论证不可避免地向菲律宾一方倾斜。
其次,仲裁庭不具有对主权的管辖权。根据《公约》,尽管 “主权”问题才是当下诸多争议的核心,但仲裁庭无权对就南海岛屿和岩礁的“主权”归属问题做出任何裁定。海牙国际法院也只有在争讼各方同意的前提下,才可以就“主权”争端做出裁决,因为国家同意是多数国际法规范的基础。
中国应展现大国智慧
从外交政策角度,此次裁决结果需要各方用智慧化解,防止南海争端演变为一场“零和博弈”。
对于菲律宾而言,此次仲裁是上届政府留下的政治“负遗产”;对于东盟国家而言,仲裁结果逼其选边站,而这恰恰是向来喜欢玩“暧昧政策”的东盟国家最不愿意发生的情况。
事实上,此次中菲南海仲裁案背后有两个层面问题。一个是中菲南海争议问题,另一个是中美亚太战略博弈问题。菲律宾试图运用美国因素,达到将非法占有的南海岛礁永久化的目的;而美国也将菲律宾的“南海焦虑”变成其推行亚太再平衡战略的战略抓手。
那么,问题的核心落在中国如何应对。其中又包含如何应对南海争端本身,以及如何应对美国重返亚太战略以及背后的中美博弈。
美国已经向南海派出庞大的军事力量,中国亦派出了三大海军舰队在南海进行了实兵演练。双方一方面正在进行不断试探对方底线的“胆小鬼”博弈,但另一方面,始终保留着广泛的接触渠道和沟通渠道。
7月17日,美国海军作战部长约翰理查森上将访华。理查森曾邀请中国海军参加太平洋军演,一再表示中美海军可以有异见,但不能发生对抗冲突,主张两军加强对话。
值得一提的是,菲律宾新政府对于仲裁结果的态度并非与上届一脉相承。菲律宾总统杜特尔特上周已表示,将派遣前总统拉莫斯为特使,与中国商谈南海海权仲裁案的后续课题。拉莫斯1992年至1998年担任菲律宾总统,向来主张与中国友好。
因此,基于各方利益考虑,中国应坚持一向主张的与直接有关当事国通过协商谈判解决主权归属和海洋权利争端,并继续和包括菲律宾在内的东盟国家紧密合作捍卫南海和平、稳定和航行自由,使南海成为“和平、友好、合作之海”。具体而言,仍被各方普遍接受的2002年《南海各方行为宣言》不失为一个起点和谈判框架,未来应通过谈判对该框架加以强化,实现一份真正具有约束力的《南海各方行为准则》。
中美关系的处理则更加考验智慧。当下的中美关系在安全、经济和其他许多全球事务中,都存在相互依赖、相互合作、相互竞争共存的情况。南海争端仅是美国重返亚太战略的其中一个切入点,近日,美国计划将萨德系统部署到韩国也是基于同一战略考虑。
历史上,修昔底德陷阱曾多次发生。中国实力不断增长,成长为一个重要的区域性经济与军事强国,而美国也必然极力维持其在亚洲的影响力及盟友体系。寻找到一条足以使两个国家能够作为大国在亚太地区和平共存,同时保障两国的合法利益的途径尤为重要。
树欲静而风不止,伴随着中国崛起,即使不断强调和平崛起,亚太邻居与现任超级大国美国都不可避免地会对中国崛起心存怀疑和担忧。对于中菲南海仲裁案这样的外交领域“新常态”,中国需要制定自己的整体战略。
美大司负责人表示,布林肯国务卿此次访华,是中美落实两国元首旧金山会晤共识,保持对话、管控分歧、推进合作、加强国际事务协调的一部分。
外交部发言人毛宁表示,中方一直致力于同菲方通过对话协商管控仁爱礁现地局势,造成仁爱礁当前局势的原因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战区部队持续加强练兵备战,全时保持高度戒备,坚决捍卫国家主权安全,维护南海地区和平稳定。
中方希望中美做伙伴而不是对手,相互尊重、和平共处、合作共赢。希望美方同中方更多相向而行,继续落实好两国元首重要共识,让“旧金山愿景”成为“实景”。
王毅强调,中美关系的症结在于美方将中国定位为最主要战略竞争对手、最重大地缘政治挑战,这种错误认知导致两国关系问题不断,美方领导人所做的承诺也无法转化为实际行动。这种局面不符合两国人民的利益、不符合国际社会的期待,也有违历史发展的潮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