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索舍屋檐下挂着各种海报和宣传单页
榎本智至,大学时参与学生运动,2011年成为模索舍舍员
从热闹的东京新宿站出来,二丁目的十字路口,独立书店模索舍安静地蜷缩在一栋杂居楼的底层,白色外墙斑驳掉漆,屋檐下则挂着一排海报,诗歌朗诵会、马戏团公演、落语同好会、冲绳方言讲座等,有些远在大阪或神户。陌生人会以为这是一家亚文化的小书店,连门口的标语也是:“正在营业中。大家不要害怕,请随便进来看一看。”
1990年代,上高中的吉井忍被闺蜜拉来模索舍买同志杂志《蔷薇族》,20多年过去,《蔷薇族》迎来繁荣的400多期,模索舍却步入衰败的另一轨。它的诞生和日本学生运动密切相关,十几坪的店堂至今弥漫着当时浓厚、独特的氛围。“过几天他们(日本左翼机关报)最新的刊物就到货,警察也知道这个,差不多的时候就来店购买这些。”舍员榎本智至告诉吉井忍。在这里,最大的客户是警察,最好卖的是《救援笔记——被逮捕前必读》,“看了这本书至少心里可以有点准备,万一被逮捕也不会心慌意乱。”他幽默地介绍。
吉井忍长期居住在北京,每次回日本,她都会跑去看一眼,这家有45年历史的老铺是否健在。“它是我最有感情的一家独立书店。”继《四季便当》后,在新书《东京本屋》中,这位日本媳妇描画了六年来探访的十家东京独立书店,如一周只卖一本书的森冈书店、一手啤酒一手好书的本屋B&B、四处漂泊的移动书屋BOOK TRUCK等。
本屋即书店,日本人亲切地称店面小些的书店为本屋,而东京是世界上人均拥有书店数量最多的城市之一。上海书展《东京本屋》签售会上,吉井忍在宣传海报手写上“书店逆袭”、“真实版《重版出来》”,后者是今年新播的日剧,改编自同名漫画,讲述新人漫画编辑黑泽心在出版业奋斗的故事,此中,无数考验和危机交替袭来,正如《东京本屋》中各个书店遇到的那样。
今野书店附近的两家书店相继关张
站在今野书店外,隔着玻璃可以看到畅销书书架
西荻窪站附近的今野书店是吉井忍小时候最常去的商业街店铺。它是一家典型的“站前书店”,人们在候车时会习惯性地在这里翻翻杂志,买畅销书或工具书。这样的本屋过去在日本随处可见,“在很多日本人的心中,书店的‘原生风景’就是这些没有特色的普通小书店。”
这条街上,过去有三家书店,现在只剩今野书店一家。“身体不好、没有继承人,各有各的理由……”店长今野英治感叹道。这位55岁的“二代目”从父亲手中接过衣钵后,租赁新址、提高坪单价、精心选书,稳定客流。今年5月吉井忍前去拜访时,今野英治正要出门送杂志,他会给周边的大公司或者美容店等定期送货,这种顾客叫做“外商”,是过去书店收入中稳定的一块大蛋糕。到了晚间,他就约上附近药店、花店的老板,一起上居酒屋高谈阔论。
“聊上几句,就能觉察出这个客户最近发生了什么事,从而感受这个地区的需求,运用到书店的选书中,时时保持对这个地区的熟悉。”吉井忍觉得,相比大型的连锁书店,独立书店可以做到更为细致、新颖的摆书和选书。“一是因为它理解周围顾客的需求,二是店主会用心经营自己的店铺。”吉井忍在接受《第一财经日报》采访时认为,如今独立书店的生存空间都在这里头。“尤其是摆书,大家还没开始注重这方面的技巧,但是蛮有效果的一种方式。”
吉井忍采访过著名选书师幅允孝,他曾给东京一家书店设计过别有用心的陈列,在一本职业资格考试书旁,放一本关于家庭暴力的书。“这种摆书很有意思,很容易看出选书师的用意:当一个遭到家庭暴力的女性看到一旁提供就业帮助的书后,很容易联想,若想摆脱人生困境,一定要经济独立。”吉井忍说。而传统的书店是按照“日本十进分类法”陈列,比如料理相关图书是以596开头,那就按这个号码分类,“很方便,但没办法吸引还不知道要看什么书的人。”
Books Fuji顶上悬吊着飞机模型
吉井忍,生活在北京的日本媳妇,著有《四季便当》
据日本最大的书刊发行商“日贩”统计,2009年至2014年,东京实体书店减少了179家,日本实体书店也在这五年中少了一成多,与此同时,大型书店扩张势力,使得小书店的日子越发难过,倒逼着发展自己的“独特性”和“稀有性”。
SPBS原是一家时髦而新潮的书店,吉井忍2009年第一次去采访时正逢他家与一牛仔品牌合作,“让人误以为是服装店”。那时的图书种类偏设计、美术、摄影方面,总给人一种高不可及的印象。而从“高调系”转到“邻居的小书店”,选书标准也变为:妈妈们和老头老太都能看懂的书,成功使客人翻了一倍。店员们甚至会偷偷观察客人的钱包,如果发现最近用某个牌子钱包的人增多,就会有相应的一些灵感和策划,这种押宝的过程,也会让他们感到兴奋与价值认同。
但对于“二代目”或者二次创业的书店业人,理念和价值的认同之上,多了一层厚重的思想包袱。Books Fuji的创立,适逢二战后日本经济腾飞,是东京羽田机场里知名的航空书店,甚至被航空爱好者尊为“圣地”,从飞行员操作的手套到报考空姐专用的履历表,乃至33000日元的高价航法计算盘,应有尽有。创始人太田博隆相信,开书店最重要的是融入当地。但2014年辞世后,他的儿子、现任社长太田雅对这家书店的预期仅仅是“维持现状”。“我们的客人比我懂得多……我自己比较喜欢汽车。汽车和飞机要选的话,我选前者。”吉井忍笔下,记录了这位“二代目”在家业与个人兴趣间的踌躇不决。
和Books Fuji一样未定的,还有过去20年间,关于“小本屋正在消失”的讨论。培养了万千读者的小本屋,现在不仅转身艰难,还要面对网络书店和7-11这种便利店的挑战——由于“再贩制”的存在,日本的网络书店不能打折,但通过免运费、免手续费,以及积分优惠,便利店正快速取代小书店,这将是艰难的防守战。
探访东京本屋多年,吉井忍总会思考,那些书店店员之后能做什么,要是一时开不了书店,他们将怎样实现梦想?她说,便当代表了日本普通老百姓的饮食生活,而书店是他们的精神所在。“小书店是要当地人来培养和支持的,否则书店消失时,你我连感慨的资格都没有。”
《东京本屋》(日)吉井忍著
上海人民出版社 2016年8月
(图片由出版社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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