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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民政策制约组阁,默克尔宁愿让德国人再选一次

第一财经APP 2017-11-21 17:14:14

作者:冯迪凡    责编:顾乡

默克尔无法替代,但德国人也还没有完全原谅她放了100万难民进来的事情

德国自由民主党(下称“自民党”)宣布退出试探性组阁谈判后,德国组阁的情势就如野马脱缰一般不可预计了:德国总理默克尔在当地时间20日表示,相较于少数派政府,她更愿意再选一次。

然而德国选民的想法如何呢?在第一财经记者的采访中,大部分选民在诧异之余都表示,虽然麻烦了一点,但如果必须再选,也没有办法,这就是民主程序的一部分。

根据民调机构福萨(Forsa)的最新民意调查,45%的选民赞成再次举行选举,27%的人希望延续联盟党(基民盟和基社盟)和社会民主党(下称“社民党”)大联合政府,24%的人则选择成立少数派政府。

尽管接受第一财经记者采访的大部分人对于默克尔的难民政策不满,但在综合考虑了执政稳定性和责任心等因素后,接受采访的德国选民均意识到一个无奈的事实:目前仍然没有人能够代替默克尔成为德国总理。

汉堡的一位华人侨领、同时也是自民党主席林德奈的好友在匿名接受第一财经采访时表示,在德国组成少数派政府基本上都没有什么好下场,默克尔的选择是明智的和有责任心的:明智在于少数派政府什么都做不了,还不如重新选;有责任心在于如果在自民党退出的情况下坚持组成少数派政府,那就只是为了做总理而留下。同时自民党的行为虽然被其他党派诟病,但在党内和选民内部得到了支持,而且也是源于上次被联盟党“坑”的保守反应。而自民党强烈反对联盟党难民政策的行为,如在明年1月提前大选,极有可能令自民党获得更多原本投向了极右翼德国选项党的选票。

默克尔拒绝小政府

在看到试探性组阁失败后,在德国外交部担任律师、现就职于欧洲一家精品投行的律师阿尔伯特给社民党写了一封愤怒但客气的信。“我写信告诉他们,作为他们的选民,我希望他们出来同联盟党组阁,把国家利益放在党派利益之上。”阿尔伯特对第一财经记者说。

阿尔伯特表示,社民党此次完全是出于党派考虑不参加组阁,在原先的情况下可以理解,但是目前组阁面临失败,再固执地和默克尔划清界限,是很没责任感的事情。

在德国9月末举行的大选中,由默克尔领导的联盟党以33%的支持率稳居第一,其竞选对手舒尔茨所在的社民党支持率仅为20.5%。不过较2013年德国大选结果,联盟党与社民党的支持率分别下降8.5和5.2个百分点,而自民党与极右翼德国选项党支持率分别上升5.9和7.9个百分点。

社民党将此次失败归咎于在联合政府中受到了默克尔政策的牵连,并认为如果继续同默克尔组成大政府,那么社民党在四年后也别想翻身。阿尔伯特表示,此外社民党也要用在野党的方式,培养新的同默克尔对抗的候选人。

不过在试探性组阁失败的消息传出后,面对来自选民和不少德国媒体的呼声,社民党的意志仍很坚决:就要做个在野党,同时也不惧怕再选一次。

社民党领导人舒尔茨20日表示:“在选举两个月后,基民盟、绿党和自民党已使德国陷入困境。我们认为公民有机会重新考虑这种情况也是很重要的。我们不怕再选一次。”

目前,默克尔面临三种选择:默克尔率领的联盟党同自民党或绿党组成少数派政府;联盟党同社民党组阁(目前再次被社民党拒绝);再次举行选举。

默克尔则在同天接受电视采访时表示,她接受社民党做出的决定,但如果社民党改变态度,她也还是愿意继续谈判。同时,默克尔对于组成少数派政府的成效十分怀疑,她宁愿在2018年的提前选举中再选一次,并表示,她是一个“有责任心的女人,并且准备在未来为此负责”。

前文所述的汉堡华人侨领在自民党宣布退出试探性组阁谈判后,还同自民党主席林德奈就内情互动。他在接受第一财经记者采访时表示,目前自民党党内对这一决定很支持。

在今年9月底大选时,德国自民党的支持率为10.7%左右,与2013年相比支持率上升了5.9个百分点,同德国选项党一道,是此次德国大选最大的两个赢家;德国选项党则获得了12.6%的支持率。

但是德国选项党在进入议会之后的一系列表现非常糟糕,内讧且争吵不断。上述华人侨领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德国选项党的选民多是由于对社民党和联盟党两大执政党在难民政策方面的失望而投给了这个在此方面有强烈主张的党派,这些沉默的选民大部分实际上并不是极端主义分子,而此次自民党在难民政策方面的强烈立场,令这些德国选项党选民看到了希望。

在组阁谈判中,基民盟希望可以重启难民重聚政策,绿党持相似立场,但基社盟则不那么情愿。基社盟估计,将有75万新难民涌入德国,而基民盟估计30万,绿党认为只有5万~7万。自民党在此方面原本并没有相关立场,但在联盟党和绿党即将达成协议之际,自民党却表示无法接受这种难民政策安排,且不愿意在未来为这种烂政策背锅。

“如果再选一次,预计两大党(联盟党和社民党)的票数会增幅有限,但德国选项党的支持率有可能下降,并会分流到自民党手中。”上述华人侨领对记者表示,这是一个他们看来最好的结局。

自民党在华人中也具有广泛的支持率:其在经济上自由主义的主张(尽量减少政府规章制度)获得了不少在德国经营实体经济的华裔老板的好感。

上述侨领还对记者特别指出,此次自民党在组阁谈判中如此谨慎,部分也是怕重蹈覆辙,用通俗的话说,就是怕再被默克尔“坑一次”。2013年大选中自民党大败,作为联盟党的执政小伙伴,甚至没能拿到留在议会的5%支持率,不得不撤出议会,所以此次对于联盟党也十分警惕。

默克尔不稳,全欧洲都焦虑

此次,德国总统施泰因迈尔发表声明呼吁德国各个政党要对选民负责,不要再试图把责任推回给选民,并指出,如果欧洲最大且经济实力最强的国家不能承担自己的责任,这将会令人担忧,且“不仅仅是在国内,在国外也是如此,尤其是欧洲邻国之中”。

的确,如默克尔总理职位不稳,这将直接影响英国脱欧进程和法国加速欧盟整合的野心。

在英国方面,默克尔一直在帮助英国首相梅同欧盟达成脱欧协议方面起到积极的作用,且一直在协调双方对分手费的谈判,目前初见成效。而英方则忧虑如默克尔职位生变,英国脱欧过程将会继续节外生枝。

法国总统马克龙则直接表示,德国组阁僵局不符合法国利益。马克龙期待同默克尔一道推进欧盟整合。

基民盟议员哈特(Jürgen Hardt)认为:“在中短期,默克尔依然是无可替代的,她执政就代表了德国政治系统的稳定性。”

实际上如果没有默克尔作为领导,绿党是绝对不会同联盟党组阁的。哈特表示:“我们潜在的伙伴不会接受默克尔以外的任何人做总理。”

绿党的资深领袖特伊庭(jürgen Trittin)也赞成这种观点。他表示,林德奈的行为可能是想削弱默克尔,但适得其反,“因为她的表现让人看起来又合情又合理,他想削弱她,却让她更强了。”

福萨的民调则显示,85%的基民盟选民都希望默克尔继续做总理,默克尔在其党内仍然有着无可替代的影响力,没有受到任何削弱,唯一的问题就是这种支持率可能并不在其他选民中普遍存在。

因为难民政策,很多德国人对默克尔都憋着一口气。一位80岁的自民党选民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默克尔的执政能力令她在国际上得到了很高的信誉,但是在国内的基层层面对她有诸多批评,然而她还没有为此真正做出应对。

根据德国宪法,德国议会可以在选新总理时投三次票,如前两次都无法以绝对多数产生新总理,则第三次获得相对多数的可成为新总理;但如果三次都没能选出总理,则德国现任总统施泰因迈尔将会要求解散议会,举行提前选举。按照德国媒体提供的数据,9月份德国大选大概花了9200万欧元,而对于提前选举的数据预测显示,变化幅度也没有太大的统计意义。

不过需要指出的是,由于在历史上深受魏玛共和国之痛,德国宪法为随随便便就解散议会设置了很多法律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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