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法携手提5000亿欧元“复苏基金”，能否成为疫后欧洲经济强心剂？

当地时间18日，德国总理默克尔和法国总统马克龙共同提出一项促进欧洲经济复苏的倡议。

该倡议将设立5000亿欧元的“复苏基金”，提议允许欧盟委员会从市场上借款来为该基金融资，并以拨款而非贷款的方式援助受新冠疫情影响严重的欧盟国家。

在接受第一财经记者采访时，广东外语外贸大学欧洲研究中心副教授赖雪仪表示，该倡议由南部欧洲利益的代表法国及欧洲北部利益代表德国合作，不但是久违的法德核心重启，更是欧洲南北部打破巨大分歧的历史性一步。

中国国际问题研究院欧洲研究所助理研究员胡黉告诉第一财经记者，某种意义上，德法此次倡议可以为受疫情影响严重的成员国减轻在欧盟方面的财政压力，与此前提出的欧元区债券有所区别。该倡议能否成型，取决于疫情发展、经济走势以及持财政保守意见的成员国态度。

久违的“法德轴心”重启？

欧元区经济因新冠疫情备受打击。据欧盟统计局数据，今年第一季度，欧元区国内生产总值（GDP）环比下降3.8%，欧盟GDP环比下降3.5%，系1995年开始统计以来出现的最大降幅。

但是，欧盟成员国却在如何纾困欧洲经济的问题上僵持不下。此前，以法国、意大利为代表的欧洲南部国家表示，希望可以以欧盟整体的名义在国际金融市场融资来降低债务成本。以德国为首的西北欧财政保守国家则声称，不同意发行欧洲联合债券。

法国总统马克龙认为，此次提出的5000亿欧元的“复苏基金”倡议，可以打破欧元区共同债务的僵局，并为欧盟签订更广泛的协议打下基础。

根据此项倡议，当欧盟委员会融资成功以后，根据各成员国的需求，这笔资金将用于报销部分成员国的预算支出，还款额度与支付给欧盟财政的款项挂钩。

在胡黉看来，欧盟推出此种共同债务的举措，需要满足两个前提：一是疫情对经济的影响足够严峻；二是初期各国出台了自身的救助措施、欧盟和欧央行也推出了救助方案，但这些仍然不够。如果这两个前提不满足，事实上是违背了欧盟法原则，而国内民众也很难接受的。他认为，此项倡议符合欧洲尤其是德国一贯以来的依据辅助性原则和比例/对称原则，强调渐进式的做法。

赖雪仪认为，自欧债危机以来，法德两国一直“貌合神离”。此次法德共同呼吁设立欧洲复苏基金，可以看出默克尔有意重振法德轴心。此前，欧洲各成员国忙于应对疫情，还要评估对经济的打击程度。出台该计划，法德还需分别和南北欧的成员国沟通，能在现在出台该计划，并不能算晚。

此外，亦有分析认为，根据该倡议，既可以保证欧盟有更多的资金来刺激经济，又不会破坏德国人反对借贷的禁忌。德国国会预算发言人埃克哈特·雷伯格说：“作为德国人，我们准备为受灾特别严重的地区和行业做出贡献。如果没有欧洲债券，欧洲援助也是有可能的，因此无需合并（各国）债务。”

内部分歧仍是最大考验

不过，即使德法两国在如何救助欧洲经济的问题上消弭了分歧，欧盟仍未达成一揽子协议。

欧盟委员会主席冯德莱恩表示，目前最大的障碍不是德国和法国的立场，而是如何弥合富国和相对穷国之间的分歧。一方面，西班牙和意大利等国仍提议，要求提供更多捐赠；另一方面，荷兰、瑞典和丹麦等国则希望获得更多贷款。奥地利总理库尔茨表示，他支持向遭新冠疫情重创的成员国提供贷款，而不是拨款。

赖雪仪表示，在如何承担债务方面，南北欧历来存在分歧。欧债危机时，就有成员国要求发行由各成员国共同承担的“欧元债券”，但因南北欧分歧巨大而被否决。在3月及4月的欧盟峰会中，南北欧间分歧依旧。目前来看，在该项倡议中，北欧成员国的让步是主要的，不但愿意承担共同的债券，而且同意发债得到的融资会以拨款的形式给有需要的成员国。欧盟国家似乎有从欧债危机的缺失中学习。

据英媒报道，马克龙在该项倡议中也有所妥协。他本想设立一个规模达1万亿欧元的巨额基金，但考虑到德国无法接受而让步。

胡黉则认为，此次5000亿欧元的“复苏基金”的债务是用于各国对欧元区共同预算的贡献上，可以帮助受疫情影响严重的成员国减轻在欧盟方面的财政压力，使他们可以专注于国内基本支出和疫情治理，与之前提到的欧元区债券有所区别。“这一方面既可以避免出现为他国财政兜底的争议，也展现了德法两国对欧盟的坚定支持。后期困难取决于疫情发展、经济的具体走势，以及如何说服荷兰、奥地利等国。”他说道。

赖雪仪也提醒道，该项倡议需要在下一次欧盟峰会中通过，再由欧洲议会通过，在一些成员国还需要国家的议会通过，这过程中要说服多个不同利益的群体。“但是，对经济而言，欧盟共同债券的出台，很重要是加强市场对欧盟的信心，这是疫后经济复苏的关键。”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