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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比尼:十大风险将导致2020年代更大萧条

第一财经 2020-06-10 22:23:34 听新闻

作者:鲁比尼    责编:任绍敏

更加不幸的是,大衰退已经导致今年的U形复苏化为乌有,但在10个危险趋势下,一场L形的“更大萧条”将在未来十年降临。

经历了2007~2009年的金融危机后,诸多政策失误又加剧了原本弥漫于全球经济的失衡和风险。各国政府没有解决导致金融崩溃以及随后经济衰退所揭示的结构性问题,而是敷衍塞责,最终造就了重大下行风险,而这将无可避免地催生下一场危机。如今危机已然降临,这些风险也变得更加严峻。更加不幸的是,大衰退已经导致今年的U形复苏化为乌有,但在以下10个危险趋势下,一场L形的“更大萧条”将在未来十年降临。

第一个趋势涉及赤字及其必然风险:债务和违约。在这个许多国家公共债务水平已然居高不下甚至无以为继的年代,新冠病毒危机的政策对策将导致财政赤字大幅增加——相当于GDP的10%或以上。

更糟糕的是,许多家庭和企业的收入损失意味着私营部门的债务水平也会变得不可持续,并可能引发大规模违约和破产。再加上公共债务水平的飙升,这一切都说明当前的复苏必定比十年前大衰退后的那场复苏更为疲软。

第二个趋势是发达经济体的人口结构定时炸弹。新冠病毒危机表明我们必须将更多的公共支出分配给医疗卫生系统,而全民医疗保健和其他相关公共物品则是必需品而非奢侈品。但由于大多数发达国家都出现了老龄化,未来针对此类开支的融资将使本已资金匮乏的医疗保健和社会保障体系所隐含的债务越滚越大。

第三个趋势是日益严峻的通货紧缩风险。除了造成严重衰退外,这场危机还令商品(未使用的机器和产能)和劳动力市场(大量失业)产生了严重冗余,并导致石油和工业金属等大宗商品价格暴跌。这会导致债务通缩成为可能,同时增加了破产的风险。

第四个趋势是货币贬值。随着各国央行奋力对抗通缩并抵制(在积累巨额债务之后的)利率大幅上行风险,货币政策将变得更为非常规且影响深远。短期内,政府需要将财政赤字货币化以避免萧条和通缩。但随着时间不断推移,加速的去全球化以及卷土重来的保护主义所引发的长期负面供给侧冲击将使滞胀变得无可避免。

第五个趋势是数字化对经济的更广泛破坏。随着数以百万计的人遭遇失业或降薪,21世纪经济体内部的收入和财富差距将进一步拉大。为了防范未来的供应链冲击,发达经济体企业会把生产从低成本地区转移到成本更高的国内市场。但这种趋势对本地劳动者并无益处,反而会加快自动化的步伐,带来工资下行压力,并进一步煽动民粹主义、民族主义和仇外心理。

这就指向了第六个主要因素:去全球化。疫情正在加速已然发生的巴尔干化和碎片化趋势。大多数国家将采取更多的贸易保护主义政策来保护国内企业和劳动者免受全球动荡冲击。疫情后的世界将以对货物、服务、资本、劳动力、技术,数据和信息流动的更严格限制为标志。这种情况已经在制药、医疗设备和食品领域出现,因为各国政府都纷纷在危机之下实施了出口限制和其他保护主义措施。

第七,对民主的强烈抵制将强化这一趋势。民粹主义领导人常常借助经济疲软、大规模失业和不平等加剧而得势。在经济不安全感日益加剧的情况下,各方都有强烈的动机将这场危机归咎于外人。蓝领工人和一大批中产阶级将更容易受到民粹主义言论的影响,尤其是那些限制移民和贸易的提议。

这又指向了第八个因素:中美之间的地缘战略对峙。

第九,更糟糕的是,随着美国总统大选的临近,我们完全有理由预期秘密网络战争的激增,甚至可能激发某些冲突。同时由于科技是争夺未来工业控制权和抗击疫情的关键武器,因此美国私营技术部门将越来越多地融入国家安全工业综合体。

最后一个不能忽视的风险是环境破坏,正如新冠病毒危机所表明的那样,环境破坏有能力导致比金融危机更为严重的经济损失。反复的疫情——例如1980年代以来的艾滋病、2003年的SARS、2009年的H1N1甲型流感、2011年的中东呼吸综合征(MERS)、2014~2016年的埃博拉病毒——就跟气候变化一样,本质上都是一些发端于健康和卫生标准低下、自然灾害应对系统缺失以及全球化世界互联性日益增长的人为灾难。在未来的几年间,疫情和气候变化的许多病态症状将变得更加频繁,严重且代价高昂。

上述这十种风险在新冠病毒袭击之前就已隐约可见,如今则正在酝酿一场可以让全球经济陷入绝望十年的完美风暴。到了2030年代,科技和更为胜任的政治领导者将能够减少、解决或最小化这些问题,从而产生更为包容、合作和稳定的国际秩序。但实现这一圆满结局之前,我们必须找到一种方法来扛过即将到来的更大萧条。

(作者系宏观经济研究会CEO、纽约大学斯特恩商学院经济学教授,版权:辛迪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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