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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思涛:后疫情时代,中国是否该选择弯道超车?丨首席对策

第一财经 2021-06-13 11:21:54

作者:梁相宜    责编:漆辛夷

全球的电子产业正处在一个结构性向好阶段,会带来什么样的机会?中国处在周期的哪个阶段,如何利用好后疫情时代的技术周期?
许思涛:后疫情时代,中国是否该选择弯道超车?丨首席对策

全球经济复苏正在积蓄力量,大型经济体推出强有力的财政刺激政策,疫苗接种率有所提高,经济韧性增强。但我们仍未完全摆脱风险,全球各经济体依旧需要遏制不断创新高的感染人数,面对危险的新型变异病毒以及金融市场波动等下行风险。对于中国来讲,随着经济逐渐步入正轨,复苏信心进一步增强,企业和市场关注的重点逐渐转移到重塑后疫情时代经济格局。德勤近日发布的报告指出:只要政府在支持经济发展过程中扮演好适当的角色,并且民营企业能够有效适应未来的环境,就有望实现令人瞩目的长期经济增长。而随着5G网络的快速普及、5G手机对半导体的需求增加以及机器学习、人工智能和工业物联网等下一代技术应用的日益成熟,全球电子产业正处在结构性好转的阶段,并有望成为经济恢复增长的最重要的助燃剂。

全球的电子产业正处在一个结构性向好阶段,会带来什么样的机会?中国处在周期的哪个阶段,如何利用好后疫情时代的技术周期?后摩尔时代的技术颠覆,中国如何弯道超车?全球经济逐渐恢复向好,与此同时,是否会出现过热风险?第一财经《首席对策》专访德勤中国首席经济学家许思涛

许思涛的主要观点:

发达国家经济正在复苏,东南亚疫情对当地经济影响较大;

东南亚最糟糕的情况已经过去;

后疫情时代,执行力强的政府将受益,中国和东盟经济互补性将缓解疫情带来的负面影响;

技术周期将带来更多机会,为复苏注入活力;

中国经济已基本恢复疫前速度,但结构性问题需要继续关注;

中国完整的产业链具备弯道超车基础,但也要提防芯片过剩;

应谨慎调整政策措施以稳定预期;

通胀压力正在上升,但不是恶性通胀。

发达国家经济正在复苏东南亚疫情对当地经济影响较大

第一财经:思涛总好,感谢接受我们的专访,我记得上次采访您的时候,您在报告里面说东南亚这个地区将是疫情恢复之后潜力最大的国家,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您怎么来看待现在对于整个东南亚以及全球经济的一个影响?

许思涛:第二季度,它的经济肯定受影响。如果我们整体看东南亚,东南亚受中国经济的影响非常大,同时受全球科技投资的周期影响特别大,科技周期又是和美国的财政刺激相关,所以你把这整个的因素看起来在过去的几个月发生了什么?我觉得科技投资这是正面,发达国家的疫苗进展是正面,发达国家的经济复苏是正面,有些政府推疫苗的速度不太给力,这是略微负面。所以你把整个的因素加起来,我觉得最终的结果跟我们几个月前的判断差不多。

东南亚最糟糕的情况已经过去

第一财经:我们看到东南亚它现在受疫情的第二轮或者说是第三轮的困扰,相对于中国或者欧美国家来说,它应对疫情可能更加被动,所以我们如果把它拉得更远来看的话,这会不会影响外资对他们的投资预期?

许思涛:我觉得一般我们看这些受疫情影响的国家,我比较倾向就是说看金融市场的反应。我们现在说一个最严重的国家就是印度,我再次澄清印度是在南亚次大陆不是东南亚,从过去的几个月,其实印度的金融市场是非常稳定,就是股市、债市,还有它的外汇市场。所以就是说投资者基本上认为这是一个短期的。其实我当然了没有人有水晶球,但是从现在来看,应该最糟糕的情况在印度已经过去了。

后疫情时代执行力强的政府将受益

中国和东盟经济互补性远超疫情负面影响

第一财经:我们都知道其实东南亚承接了很多我们之前中国的一些劳动力,您认为这次的东南亚的疫情,包括现在整体的一个环境,对于全球的产业链会不会有一定的重塑的作用?

许思涛:其实疫情是公共卫生给各国政府打分。我觉得在后疫情时代,执行力比较强的政府肯定会受益,执行力弱的话,就像刚才你说的投资者以后他就会稍微有些犹豫,这也反映在就是说你刚才所说的供应链重组。因为供应链重组说白了,实际上就是说投资者在安全和效率之间更偏向安全。因此我举个很简单的例子,比如说新加坡的建筑工地,其实主要是来自印度的劳工,这次出现了疫情的话,以后建筑工在雇佣劳工的时候,他会不会采取一些额外的措施?我不敢肯定,但我相信有人会这么想。所以这个就是一个供应链的一个微观的例子。但是如果从大的方面来看,其实中国和东盟之间的经济互补性非常大,我觉得这个结构因素远远超出了疫情所带来的暂时的负面影响。

技术周期将带来更多机会为复苏注入活力

第一财经:德勤这次的亚洲报告当中有一个很大的板块在说技术周期的问题。技术周期可以为经济的复苏注入更多的活力,而且这次全球的电子产业正处在一个结构性向好的这么一个阶段,怎么来理解?

许思涛:我觉得本来就是疫情之前,其实这种苗头已经出现了。其实不只是AI,不只是机器人,不只是比如说智能制造等等这方面,我觉得疫情肯定是把这方面的必要性加大了,因为疫情就是使大家意识到,你不管是在哪个行业,你如果不占据领先的地位的话,以后非常危险。所以我觉得疫情带来这方面的迫切性。我们如果看宏观的数字的话,其实最近这几个月就可以看一下,各国的出口数字,中国的出口数字是非常好,当然你可以说基数低,但看一看周边的国家和地区,我觉得很显著的就是韩国,马来西亚新加坡也很强劲,其实都是和我们最开始提出的技术周期是相关的。因为这些国家和地区其实基本上和技术周期、技术投资周期密切相关。

中国经济已基本恢复疫前速度但结构性问题需要继续关注

第一财经:中国现在处在周期的哪个阶段,我们怎么利用好后疫情时代的技术周期去发展?

许思涛:如果从经济增长的周期的话,我相信就是我们最快的速度肯定已经过去了。第一季度我们看到了18.3%,未来几个季度增长的话,应该是和过去疫情之前的这个速度差不多了,这样一年下来,我们这次报告说了是8%,从市场来看,我们这数字其实偏保守。当然这不重要,我觉得重要的是2022年和2023年怎么看中国经济,我觉得中国经济的话未来增长我们还是很有信心,但是有一些比如说结构性的问题,我们现在确实要去关注,比如说杠杆问题,比如说人口问题,这几天热烈讨论的问题,其实也印证了这一点。

中国具备弯道超车基础但也要提防芯片过剩

第一财经:您在报告当中还提到了全球大企业继续加速在后疫情时代的芯片的产业布局。我们也知道国家科技体制改革和创新体制建设领导小组之前也专题讨论过后摩尔时代的行业更新迭代的这么一个技术性颠覆,所以您认为中国可否在这个时段进行一个弯道超车?

许思涛:我觉得中国的话弯道超车有很多要素。所以你刚才提到了弯道超车,我们确实有很大的市场,我们有很完全的产业链,还有很多的跟芯片相关的产业部门,我们都是全球最大的,所以我觉得这都是对中国特别有利的。但是也有一点我们也不能不去看到,未来几年在芯片方面的投资,很多的国家现在都是说要给补贴,所以我觉得我们也应该想一想,就未来这几年,比如说过了三五年以后,会不会出现这方面的比如说芯片的过剩,我觉得这也是一个问号。

第一财经:报告当中还提到了对于芯片的这种大规模的投资,其实也显示出了未来对于新芯片的需求的预期,未来对半导体的一个基准的需求情景,将远远高于远程办公等一次性的因素带来的需求增长。这个特别有意思,也就是说远程办公这种相关的需求和产业已经接近饱和,它的潜力空间已经不大了是吗?

许思涛:首先远程办公的话,现在我们不知道您怎么看,其实我们现在都很多都是在远程办公,但是我觉得很多的方面确实是人和人之间的接触是没有办法替代的。如果我们今天是通过Zoom或者通过别的形式进行这种采访的话,效果肯定会稍差。因为它确实是,我们说不管是人和人之间的互动,甚至说到创新这方面确实没有办法离开这个人和人之间的互动,所以我不能说远程办公到了极限,但是我们确实发现后疫情时代,很多过去我们谈到的是结构性的变化,可能不是结构性的变化。

第一财经:结构性变化不是结构性的变化?

许思涛:就是我觉得过去我们说很多结构性变化,比如说远程办公等等这些,很多的话如果进入了后疫情时代,我相信很多又会恢复到原来那种情况。

第一财经:就是我们在一个临时情况下的一个临时的措施。

许思涛:对。

大宗商品价格快速上行挤压利润人民币升值过快对制造业不利

第一财经:您的报告当中还提到了,包括中国在内的很多的经济体已经进入到一个快速的恢复的过程当中。但是恢复的过快会否导致一些失控的情况,比如我们看到最近人民币对美元的汇率已经逼近了大概6.3了,所以怎么来看这个情况,就是我们未来会否面临各种因素叠加之后过快的风险?

许思涛:所以后疫情时代我们是恢复最快,但是我们恢复得快也产生了一些以前没有意想到的因素,比如说大宗产品这么疯涨,大宗产品的疯涨现在是全面涨。有人可能会觉得既然进口这些东西都这么贵,我们是不是应该让人民币升值快一点来冲销它的成本。但另一方面我们又是全世界最大的制造国,有很多在中端。我说的不是最终的终,是中间的中,它就会受到很大的冲击。因为上面价格上涨的这个幅度不能完全转移到下面,实际上就是利润受挤。所以我觉得央行这次的做法我还是比较同意。相关的人士也提出了这么一个很明确的信号,以后人民币汇率,汇率水平没有一个目标,所以就刚才你说的6.3,不能说6.3就是一个目标。所以我觉得人民币汇率的浮动空间还是要加大,简单的就是说,如果人民币升值过快,确实对我们的制造业是有不利的。

谨慎调整政策措施以稳定预期

第一财经:报告当中还提到了出口一定会保持一个比较强劲的增长,但是我们看到5月份的PMI数据,其实你看分项数据出口订单已经连续两个月有一个小幅度的缩小了,所以这个缩小是我们开始出口下降的一个信号吗?还是这只是短期的一个情况?

许思涛:一两个月的数字很难去看,其实我最近比较关注的还是发达国家的PMI,比如说最近德国的还有欧洲的,美国也很高。其实对我们来说都是一个比较利好。但是还是回到我们刚才所说的有一点,我们现在确实是遇到这个问题就是说,如果我们把我们的制造业分成几块,中间的那些确实现在看到它很难去完全消化大宗产品价格上涨带来的不利因素,所以这个时候我觉得政策的方向是应该避免它们受到更大的挑战。

通胀压力正在上升但不是恶性通胀

第一财经:我们看现在也是根据PMI以及之前的一些数据来看,我们的国内的需求相对来说还是偏弱的,但是我们看到美国或者说一些其他的欧美发达国家因为可能之前这些比较大的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它其实现在需求很好,但是它供给还没跟上来,这种供给和需求倒挂的情况,会对全球经济有什么样的影响?

许思涛:对,其实你这个问题提的好,其实这也是过去几个月大家最关注的问题,通胀是稍微高的通胀还是恶性通胀?如果是短期像你刚才所描述的,就供给和需求有脱钩,随着疫情的结束,这种脱钩的现象就缓解,那就是可能再过几个月,你刚才所看到的通胀的信号就会朝弱转。目前的话美联储也基本上这么看,但是如果说你刚才所描述的信号转移到了劳动力市场,劳动力市场的工资上涨,我主要指的是发达国家继续持续,这个时候美联储可能会觉得它是不是落后了市场的预期,这时候它被迫要去加息。如果被迫加息,我们现在在全球资产价格非常高的水平,这时候会不会出现一些波动?我觉得这种风险不能排除。我们在报告里总的来说还是认为会有通胀,但这通胀不是恶性通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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