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手割席，白鸦渡难 | 海斌访谈

快手电商的闭环里，渐渐没有了中国有赞的地位。

中国有赞是一家香港上市的SaaS（软件即服务）提供方，它为快手、抖音以及微信等平台上的中小型电商企业提供软件、支付等工具包，帮其打通商业链路。快手平台曾是中国有赞最大的GMV来源，然而这部分业务目前正在快速萎缩。

中国有赞的创始人白鸦相信，在去中心化电商的潮流下，SaaS服务商大有可为。长期来看，或许如此。不过，白鸦需要先渡过眼前的难关：为快手平台找到替代方案，遏制GMV和收入的下滑趋势。

失去快手

2021年的第二季度，也许是中国有赞的一个重要节点。

中国有赞的主要业务是为快手、抖音以及微信等平台上的小型电商企业提供SaaS服务，帮助它们搭建展示页面以及交易链路等。在快手电商发展的初期，这一平台上的中小企业往往难以自己构筑相应的电商交易能力，中国有赞迅速填补了这一块空白。

这曾是中国有赞的增长引擎，快手平台带来的的GMV一度占据中国有赞总体GMV的四成。但随着快手自身开始为平台商家提供工具包，后者可以轻而易举的改变软件服务提供商，中国有赞SaaS业务的脆弱性暴露了出来。

上半年，有赞上的商品交易总额为481亿人民币，同比仅仅增长了4%。如果聚焦2021年的第二季度，有赞的商品交易总额则是245亿，同比下滑了4.6%。

“在今年上半年，我们观察到快手依然在尝试发展自己的电商交易闭环，因此我们来自快手产生的交易额在持续地收缩。”中国有赞于8月11日晚间发布上半年财报后，该公司的首席财务官俞韬在业绩说明会上表示。中国有赞上半年GMV不理想，“主要是来自快手渠道的GMV下滑影响，快手平台GMV占整体的GMV上半年下滑至20%”。

这令中国有赞的收入承受压力。在过去的五年时间里，它从没有在任何一期财报中出现收入的同比萎缩。2017年和2018年，它的各个财报期的收入增速都运行在100%，乃至200%之上。在2019财年，中国有赞的收入增速降到了两位数以内，此后增速阶梯下行，直至今年中期的同比下滑。

8月11日晚间披露的财报显示，中国有赞在过去的半年时间里收入为8.03亿，同比减少了2.5%。其中，订阅解决方案收入5.07亿，同比增长了6.8%；而商家解决方案收入2.89亿元，同比下降了15.2%。

据俞韬介绍，中国有赞商家解决方案收入的下降，主要是由于交易费用收入同比下降了25%，“交易费用下降的主要原因是使用有赞支付的GMV在下降”。

在今年的第一季度，中国有赞的支付业务经历了波折。此前，杭州有赞与北京高汇通公司合作，为中国有赞的商家提供结算服务。不过，中国有赞披露，杭州有赞可能被有关部门视为未经许可从事支付业务，并可能令公司受到处罚。在今年的2月份，杭州有赞停止了提供交易服务。

收入增长暂时遇到了天花板，但员工工资、财务和管理费用等开支短期难以灵活调整。这带来了中国有赞亏损幅度的加大。上半年，该公司的亏损了4.49亿元，而去年同期则是亏损2.39亿元。

市值大跌

中国有赞正在遭遇付费用户的流失。

在2020年的一场演讲中，中国有赞的创始人白鸦表示，运营客户的能力已经是企业和品牌最核心的能力之一。白鸦视中国有赞为中国私域经济的领导者。他认为，有别于流量经济时代，私域经济时代企业的核心目标变成了从产权高度上真正拥有“客户”这个最有价值的资产。

白鸦这一番言辞恳切的讲话，本是针对中小电商，但当下同样适用于中国有赞自身。至少从上半年情况来看，中国有赞的付费用户正在离开。2021年上半年，中国有赞的付费用户数量为87457个，同比减少了12%。

快手构建电商闭环，是有赞付费用户流失的重要原因。此外，特定行业的政策改变，也冲击了中国有赞的用户根基。

最近的“双减”政策对教育培训市场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中国有赞也同样受到波及：从所服务的对象来看，教育是该公司五大核心板块之一。

“教育行业大概有一百多万家机构，受‘双减’政策影响的学科类教育占比约30%。”俞韬表示，中国有赞下半年将在素质教育、兴趣教育、职业培训等方向上优化方案。

嗅觉灵敏的投资人在今年初已经抛售了中国有赞的股票。

在今年的二月中旬，中国有赞的股价触及了历史新高，此后开始掉头向下。截至今年年中财报发布之际，中国有赞的市值已经跌去七成以上，总体市值从700多亿，跌到了约150亿。

中国有赞并非唯一市值腰斩的SaaS服务提供商。同在香港上市的微盟集团的市值也在2021年的2月中旬见顶，此后它的股价一路下跌。微盟集团的SaaS业务背靠腾讯系，它的收入主要来源则是腾讯系的广告代理。截至8月11日，该公司的市值约220亿，相比高点跌去了六成左右。

从中期财报来看，中国有赞的经营亦有亮点。据俞韬介绍，该公司正在发力的新零售业务势头不错，来自线下门店SaaS的GMV实现了翻倍，在公司整体GMV中的比例已经达到四分之一。

不过，这些亮点不足以抵消投资者的担忧。8月12日早间，中国有赞一度大跌16%，早盘结束后跌幅13.56%。

在过去的五个完整财务年度里，中国有赞一直未能实现盈利，每年录得1亿～5亿的亏损。今年下半年，中国有赞的情况同样不一定会出现转机。

“预计全年快手GMV的占比会下降到10%～15%”，俞韬说。尽管有更多更具规模的商家开始使用中国有赞的服务，并带来平均付费量的提升，但“短期内GMV将承受比较大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