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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债券技术性违约临近,专家:预计暂不会引发系统性风险

第一财经 2022-03-16 19:20:03

作者:后歆桐    责编:吴将

眼下,全球债券投资者已然押注俄罗斯即将技术性违约。但分析师普遍预计,此次违约不会引发系统性金融风险。

俄罗斯应在16日(本周三)支付两笔近1.17亿美元的美元计价欧洲债券票息。但俄罗斯财政部长西卢安诺夫13日曾表示,俄罗斯的黄金和外汇储备,包括国际福利基金被冻结了,俄方在履行债务方面存在问题。但他同时表示,俄罗斯不拒绝履行偿还债务的义务,将在冻结解除之前用卢布来支付债务。然而,16日到期的这两份债券的合约都未写入用卢布支付利息的选择,增加了俄罗斯自1998年金融危机以来首次出现技术性债务违约的可能性。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总裁格奥尔基耶娃上周日表示:“就偿还债务而言,我们不再认为俄罗斯违约是不可能发生的事件。”三大评级机构近日也纷纷调低俄罗斯主权信用评级。眼下,全球债券投资者已然押注俄罗斯即将技术性违约。但分析师普遍预计,此次违约不会引发系统性金融风险。

技术性违约逼近

惠誉已然提前表示,如果俄罗斯以卢布支付周三到期的两笔债券票息,将在30天宽限期届满后构成主权违约,这两笔债券的评级将被降至“D”级,而俄罗斯的长期外汇评级也将被设定为“有限违约”。

全球投资者也已提前计入俄罗斯技术性违约的风险,这使得俄罗斯外币债券的价格目前都跌至20美分左右,而在俄乌冲突升级前,该债券价格一直在100美分左右。同时,俄罗斯本币主权债券上周也跌破10美分,与委内瑞拉和多次违约的阿根廷的主权债估值不相上下。如果违约,俄罗斯将有30天的宽限期来支付息票。如若在此期间还未能偿还,就会构成技术性违约。

通常情况下,发生违约后,违约政府与其债券持有人会进行一段时间的谈判,就债务重组达成协议。债务重组的方式通常包括将旧的违约债券换成新的、负担较轻的债券,降低支付利息,或延长还款时间三种,或是结合三者。但此次,“正常”重组似乎不太可能,因为欧美对俄罗斯的一系列制裁旨在将该国排除在全球债券市场之外,禁止西方投资者参与任何新的俄罗斯主权债交易。

分析人士称,首先,想将俄罗斯带到谈判桌上就具有挑战性,因为俄罗斯可在没有国际借贷的情况下生存数年。根据标准普尔全球评级(S&PGlobalRatings)的数据,该国约80%的债务由国内投资者持有,过去数年的石油出口也增加了俄罗斯政府的现金储备,投资者几乎没有谈判筹码。

其次,埃利奥特管理公司(ElliottManagementCorp.)的前投资组合经理纽曼(JayNewman)表示,外国债券持有人将很难通过诉讼获取俄罗斯的海外资产。纽曼曾参与主导了针对阿根廷债务违约的国际诉讼,在2016年为对冲基金讨回了24亿美元的债券利息。

“债券合约中没有投资者保护条例,所以这将是一场更加艰难的诉讼。”他补充称,“即使最终赢得了诉讼,在当下对俄罗斯执行判决也将非常困难”,制裁还将使债券持有者无法建立可接受卢布付款的俄罗斯银行账户。

最后,冯托贝尔资产管理公司(VontobelAssetManagement)的基金经理索萨(CarlosdeSousa)指出,在此次俄乌冲突升级后,如果外国债券持有人试图与俄罗斯达成重组协议,他们将受到美国或欧盟对与俄罗斯联邦政府接触的限制。即使俄乌冲突结束,投资者也不确定制裁会持续多久。

事实上,一些分析人士也指出,外国债券持有者通常也不愿意走诉讼程序或正式宣布违约,因为这可能会进一步引发其他未偿付债券的违约。

索萨称,因而,一些俄罗斯外币主权债持有者眼下可能只能寄希望于俄方未能支付利息的这一事实会触发信用违约掉期(CDS),从而弥补损失。

预计不会引发系统性金融风险

虽然违约后的谈判和诉讼极为困难,但好消息是,分析师普遍预计,俄罗斯此次如若技术性违约,也不会引发类似1998年的冲击波。1998年8月17日,俄罗斯曾因债务违约、卢布大幅贬值而引起资本市场恐慌,并导致了当时声明赫赫的长期资本管理公司(LTCM)的巨额亏损,几近倒闭。

摩根大通的量化策略师帕尼吉特佐格罗(NikolaosPanigirtzoglou)指出,自2014年俄乌克里米亚事件以来,外国投资者和银行已削减了对俄罗斯的敞口。这与20世纪90年代中期的情况不同,当时,高杠杆基金大量涌入俄罗斯资产。截至目前,俄乌冲突仅仅轻微影响了新兴市场,冲突对全球市场最大的影响还在于大宗商品价格的飙升。

俄罗斯目前共有385亿美元未偿还的外币主权债,其中约200亿美元由外国投资者持有。此外,外国投资者还持有俄罗斯本币债的约20%份额。格奥尔基耶娃上周日在提示俄罗斯违约可能性的同时,也表示尽管外国对俄罗斯资产的敞口不容忽视,但“绝对不具有系统相关性”。

凯投宏观(CapitalEconomics)的首席新兴市场经济学家杰克逊(WilliamJackson)同样认为,“尽管违约具有象征意义,但似乎不太可能在俄罗斯和其他地方产生重大影响。”杰克逊称,俄罗斯技术性违约造成的最大潜在成本是,俄罗斯将被全球资本市场拒之门外,或者至少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面临更高的借贷成本,但“反正制裁也已导致了这一影响”。他还补充称,“即使俄罗斯停止向外国投资者支付其持有的所有主权债务(本币和外币),这些债券的总额也比不上阿根廷在2020年违约时的规模,而即使当时的阿根廷违约也未引发全球市场震动。”不过,他也坦言,当时阿根廷主权债的跌幅并未像此次俄罗斯一样猛烈。

那么,俄罗斯违约是否完全不存在风险呢?杰克逊指出了两个风险。首先,在不是很高的总债务数字背后,一家具有系统重要性的金融机构在俄罗斯主权债务上的敞口可能很高,并有可能波及整个金融系统。其次,他警告称,主权债务违约可能是俄罗斯企业债违约的前奏,而俄罗斯企业的外债规模远远大于主权债。“自欧美制裁升级以来,截至目前,俄罗斯企业似乎仍一直在继续偿还债务。但随着贸易中断、制裁范围可能进一步扩大以及俄罗斯经济陷入深度衰退,企业违约的可能性也正在上升。”

事实上,俄罗斯企业债在冲突升级后,也已遭到评级机构的评级调降。3月2日,穆迪将51家俄罗斯公司的评级列入降级观察名单。8日,标准普尔将包括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卢克石油公司、俄罗斯石油公司、俄罗斯铁路公司、燕基科斯公司(Yandex)在内的52家俄罗斯公司的信用评级下调至“CCC-”级。12日,惠誉将11家俄罗斯公用事业公司的评级下调至“CC”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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