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造业比例多高为宜？杭州喊出“新制造业计划”

近日，杭州召开全面实施“新制造业计划”动员大会。而更早之前，杭州市政府官网就挂出了在本次大会上对外发布的《关于实施“新制造业计划”推进高质量发展的若干意见（征求意见稿）》。

杭州发力新制造的背后，是目前该市高达63.9%的三产占比，这一比重位居国内主要城市第五位，甚至超过一线城市深圳。

当前，三次产业结构比重是衡量经济发展质量的一个重要指标。在我国，从1978年的占比23.9%稳步提升，到2012年，第三产业增加值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重首次超过第二产业，成为国民经济第一大产业。近年来，服务业快速发展成为经济增长的新引擎。

不过，不同城市之间，三产占比相差较大。第一财经记者通过对30个重点一二线城市的统计梳理发现，当前有7个城市的三产占比超过了60%，其中北京、广州、上海位居前三。

北上广三产占比为何大幅领先

数据显示，北京是唯一三产占比超过80%的城市，以81%的占比在全国遥遥领先。广州以71.7%的占比位居第二，上海69.9%位居第三。其后的城市都与这三个城市有明显的距离。

厦门大学经济学系副教授丁长发对第一财经分析，北上广有大量的生产性服务业。如北京、上海都有大量的教育、文化、医疗、体育和金融等资源聚集，其服务业不仅服务于本身，还服务于周围省份甚至全国。

其中，北京和上海作为强一线城市，也都是名副其实的全国中心城市，现代服务业最为发达。近年来我国收入最高的三大行业——金融业，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科学研究和技术服务业，最为集中的地方就是京沪，这些生产性服务业辐射的范围是全国性的。

例如，北京市统计局的数据显示，2018年，全市第三产业增加值比上年增长7.3%，高于地区生产总值增速0.7个百分点，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达到87.9%。其中，金融、科技服务、信息服务等优势行业在全市地区生产总值中的比重为40.1%，比上年提高1.8个百分点；贡献率合计达到67%，比上年提高12.9个百分点。金融业实现增加值5084.6亿元，增长7.2%；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实现增加值3859亿元，增长19%；科学研究和技术服务业实现增加值3223.9亿元，增长10.4%。

今年上半年，上海第三产业占比继续提高。上海市统计局的数据显示，上半年上海第三产业增加值11673.18亿元，增长9.1%。第三产业增加值占全市生产总值的比重为71.2%，比去年同期提高2.0个百分点。其中，上半年，金融业增加值3206.34亿元，比去年同期增长13.0%。金融业的引领带动作用进一步凸显。

广州作为“千年商都”，有着全国最发达的专业批发市场和中国外贸“风向标”——广交会。在传统商贸时代，广州是全国的商贸中心。尽管在电子商务时代，没有杭州出彩，但广州已在加快转型升级的脚步，目前广州电子商务特别是跨境电子商务发展迅速，正由传统商业之都向现代商业之都转变。

未来，北上广深的服务业引领作用将进一步增强。2017年6月国家发改委发布的《服务业创新发展大纲(2017-2025年)》提出，要建设具有全球影响力的现代服务经济中心。增强北京、上海和广州-深圳国际服务枢纽和文化交流门户功能，促进高端服务业和高附加值服务环节集聚，提高在全球创新链、价值链、产业链、供应链中的地位和控制力。

另一方面，随着京沪等一线城市加快疏解非核心功能，一些制造端环节逐渐转移到周边地区，这样一来中心城市、中心城区的三产占比也会随之升高。

北上广之后，哈尔滨、杭州、西安、济南三产占比也超过了60%，分列三到七位。这其中，哈尔滨、西安占比较高的一大原因是，近年来这些地方旅游业快速发展，作为省会城市，餐饮、交通、住宿等第三产业也快速发展，在经济总量本身不是很高的情况下，三产的占比就进一步凸显。

值得注意的是，作为一线城市，深圳的三产占比为58.8%，不仅远不如北上广，也不如杭州、哈尔滨、济南和西安，仅位列第八。浙江大学区域与城市发展研究中心执行主任陈建军教授对第一财经分析，深圳是一个计划单列市，而杭州是一个省会城市，杭州的高三产比，发达的信息服务业，服务的是整个浙江的制造业。

也就是说，作为非省会城市、直辖市，计划单列市和普通地级市的服务业占比整体要小一些。以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为例，作为一线城市的深圳仅位列第七位，不如重庆、武汉与成都。深圳作为非省会城市，对周边地区的消费吸引力显然不如武汉与成都这种单核省会城市。

其他非省会城市、非直辖市也存在类似的情况。比如大连虽然经济总量位居东北第一，但三产占比明显低于沈阳。青岛虽然经济总量领跑山东，但三产占比也明显低于济南；此外无锡、东莞、苏州、宁波、佛山这些制造业大市的三产占比都不高。

杭州非个例，制造业重回大城市

近年来，服务业快速发展成为经济增长的新引擎。但这并意味着三产比重越高就越好。放眼全球，各地都开始重新重视工业。对大城市来说，在三产快速发展的同时，制造业对城市发展仍十分重要。

以杭州为例，近年来，杭州经济快速发展仰赖的是三产尤其是信息经济的拉动作用，二产的增速已连续多年明显低于全市平均水平。相较于蓬勃发展的数字经济，杭州制造业略显动力不足。

在前述杭州市全面实施“新制造业计划”动员大会上，浙江省委常委、杭州市委书记周江勇说，当前杭州制造业存在“五个明显不足”：总量明显不足、增速明显不足、投资明显不足、产业层次明显不足、企业吸附能力明显不足。

周江勇说，必须要坚决把思想从“制造业过时论”、“制造业低效论”、“制造业低端论”三个认识误区中解放出来，“制造业是城市经济的根基，是杭州确保继续走在前列的底气。制造业没有过时，而且永远不会过时”，“制造业是杭州经济的顶梁柱，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要实现由微笑曲线向武藏曲线的倒U形反转，关键在于企业的技术和管理水平”。

根据前述《关于实施“新制造业计划”推进高质量发展的若干意见（征求意见稿）》，到2025年，杭州全市工业总产值要达到25000亿元，规上工业增加值达到6800亿元，年均增速10%；全市企业进入中国企业500强30家、中国制造业企业500强40家，等等。

作为一个风光优美的旅游城市，当前杭州也不大可能再与一些城市去拼重工业、拼大项目。对杭州来说，打造数字经济与制造业“双引擎”，也是加快城市经济“补短板”的迫切需求。

尤其是，数字经济包括了数字服务、数字制造等方面。陈建军告诉记者，杭州在数字服务业方面做得比较好，但在数字服务业以外的领域不尽如人意。因此，以数字服务业带动数字制造业发展是一个重要方向。要发挥数字服务业方面的优势，也需要数字制造业来制支撑。

在杭州之外，其他城市也在积极布局先进制造业。9月20日至23日，2019世界制造业大会在长三角这个世界级城市群副中心城市安徽合肥召开。大会期间，总投资超2200亿元的合肥长鑫集成电路制造基地项目签约。项目建成后，预计产值规模超2000亿元、集聚上下游龙头企业超200家、吸引各类人才超过20万人，长三角地区的一个半导体产业集群雏形初现。

南京明确提出“四五六”目标，通过两年努力，到2020年全市工业投资占比要达到40%以上，江北新区工业投资占比要达到50%左右，六个郊区投资占比要达到60%左右。

即便是第三产业十分发达的强一线城市上海，也高度重视制造业的发展。上海提出再战工业，制定出台了巩固提升实体经济的50条政策意见，明确提出，要确保制造业占生产总值比重不低于25%。

湖北省社会科学院长江流域经济研究所所长彭智敏对第一财经记者分析，对我国绝大多数城市来说，在未来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制造业还是要占据相当大的比重。对大城市来说，随着土地、劳动力等成本的提升，发展传统制造业不再具备优势，因此大城市发展制造业一定是更高层次上的先进制造业。

表：30个重点城市2018年三产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