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欧洲的希望？瑞典Northvolt电池“超级工厂”在德国开建，但电池可能运不出去

瑞典电池制造商Northvolt最大产能为60吉瓦时（GWh）的“超级工厂”在德国破土动工，这件事成为本周德国最热门的经济新闻，该工厂预计将雇用约3000名员工，将于2026年开始运营。

当地时间25日，德国总理朔尔茨亲自为该工厂开工剪彩，并表示内燃机汽车以外的优质汽车生产项目将继续成为德国产业部门支柱，“为此，我们需要德国制造、欧洲制造的电池。”

目前，Northvolt是欧洲本土唯一一家主流电动汽车电池制造商，被寄予了能同亚洲电池制造商相抗衡的希望。

第一财经记者采访的数位专家认为，德国在新形势下的转型中，存在从产业结构到财政政策等多方面的结构性难题。

不过对外经济贸易大学法国经济研究中心主任、全球创新与治理研究院研究员赵永升也认为，德国经济困境存在，但可能只是暂时的，面对全球“新经济”，德国在进行转型。

欧洲的希望？

为了能在德国建设超级工厂，Northvolt拿到了来自欧盟和德国的资金。

2022年，该电池制造商获得了来自欧盟的1.55亿欧元建设资金。 今年1月，欧盟委员会根据国家援助法批准了9.02亿欧元的德国政府资助。

欧盟委员会彼时在声明中表示：“如果没有援助，Northvolt 将在美国建立工厂，美国将根据《通货膨胀削减法》提供特别支持。”

在开工现场，朔尔茨将该投资描述为一项具有重要战略意义的投资。“对于我们整个国家来说，这是个好消息，在北方，未来每年将为100万辆汽车生产以气候友好方式生产的电池。”他称。

Northvolt的创始人之一、总裁卡森（Peter Carlsson）曾是特斯拉的经理人。在2016年成立了Northvolt后，在大众、贝莱德和高盛等大型投资者的支持下，该企业迅速成为欧洲资金最充足的气候技术初创型公司。

最近，该公司筹集了50亿美元的债务融资，将其位于瑞典的第一家超级工厂Northvolt Ett扩大到年产能60GWh，此外还在同一地点建设了回收设施。该交易是欧洲迄今为止最大的绿色贷款。

迄今为止，该公司称，已获得宝马、沃尔沃汽车和大众集团等主要客户超过500亿美元订单。

此次Northvolt在德国北部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因州开建的新厂，预计将于2026年投产，2029年达到全部产能，年产量将可为100万辆电动汽车提供电池，Northvolt此次本手投入为45亿欧元，该公司最大股东为德国大众汽车公司，占21%左右股份。宝马、高盛等企业也是投资方。

2023年，Northvolt宣布，在开发钠离子电池上取得了突破性进展，其研制的钠离子电池峰值能量密度超过每公斤160瓦时，并且不含锂、镍、钴和石墨。

钠电池技术同锂电池技术的区别主要体现在续航里程方面，目前锂电池的电池峰值能源密度可以达到每公斤250瓦时以上。不过，各方对于钠离子电池仍有浓厚兴趣，特别是在那些缺乏钴、锂等稀有原材料的地方。

在疫情后，欧盟就积极立法，为降低对外国战略性原材料依赖寻找空间。

电池可能运不出去？

不过，伴随工厂的开工，一些潜在尴尬问题也浮出水面：电池生产出来不一定能按时运出去。

Northvolt电池的客户都在德国其他地区或北欧国家，工厂所在的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因州必须使用铁路发货。

当该企业决定在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因州的海德地区城镇附近建厂时，曾给德国政府以及当地州政府提要求，要求拥有自己的货运专用线，而且要做到每天有12列货运列车往返于工厂和客户所在地之间。

同时，Northvolt提出，海德和汉堡之间的火车通勤时间不得超过1小时，未来该企业员工通常都会选择住在汉堡，但德国火车目前的现有通勤火车，耗时在90-120分钟左右。

针对通勤要求和货运要求，目前德国提出来三四种解决方式，所有这些基础建设的扩建项目按照正常程序都需要数十年时间才能完成。但Northvolt希望两年后就可以开始生产。

3月23日，朔尔茨在一场活动上感叹，“如果你看看中国城市建设的速度，我们还没有完成一栋排屋的审批（中国人就已经建造出城市了）。”朔尔茨并表示，德国必须加快发展才行。

BCA Research欧洲投资策略首席策略师萨瓦里（Mathieu Savary）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德国拥有深厚的制造业经验技术和强大的基础设施，这些都是其最终能够实现经济反弹的重要因素。

“然而，这个过渡期可能会持续多年，特别是在当前财政政策极为紧缩、调整空间有限的情况下，这个阶段将变得更加艰难。”他说，“但我认为，德国大量就业机会与汽车行业相关，德国政府不会坐视其最大的产业之一衰退。预计德国政府将提供大量支持帮助德国汽车产业加速向电动汽车转型。然而，这个转变还处于初期阶段。即使是汽车行业，也可能需要几年时间才能实现重大转变”。

他表示：“真正能够加速这一转型的是财政政策和政策变革，特别是紧缩政策的放宽。”

赵永升也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面对全球方兴未艾的“新经济”，包括基于绿色环保、低碳减排的绿色经济，以及基于数字经济、智慧经济尤其是人工智能经济的“数慧经济”，德国启动绿色环保产业和数字智慧产业的转型行动。

赵永升解释称，德国工业体系在战后不仅成功实现了多样化，还保证了其产品总体的高质量，进而建立起著名的德系四大支柱产业——机械制造业、汽车制造业、化工制药业以及电子产业。强大的制造业确保了德国在欧盟和世界工业经济界的领先地位，但产业属于重资产型。

他解释道，在世界进入后工业的新经济时期后，与注重资产轻型化的美国产业构架相比，德国重资产型产业转型难、数字化成本过高等固有劣势就暴露无遗了。德国已经意识到这些产业顽疾，并且启动瞄准中长期的新经济产业转型。（记者高雅对本文亦有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