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徒》时长接近五个小时,对观众是相当大的挑战
在刚刚闭幕的第四届乌镇戏剧节上,柏林人民剧院长达280分钟的大作“赌徒”引发观众两极化的观感。有人看完上半场后便断然离场,有人则在昏睡和被震撼的矛盾体验之后给予盛赞。
乌镇大剧院的舞台正中央一个直径17米的大转台,是主办方为这部戏花费几十万人民币新建的——整出戏的布景就是搭建在转台之上的四面体,分别代表了四个场景。但除此之外,还有内部被遮蔽的空间,观众无法直接看到,反而是通过现场实时摄影的方式“直播”给大屏幕。
开场第一幕没过多久,舞台便徐徐转动,演员们就在这转台上自如行走,完成场景转换。其中在主角家庭教授的破旧小家里一大堆土豆,在开始便成为演员表达内心复杂情绪的重要道具。身无分文的家庭教师伊凡诺维奇在土豆堆上艰难地保持平衡,台词如同洪水般从那极瘦的身体里喷薄而出,情到深处干脆把自己朝土豆重重地摔了过去。观众可以听得到土豆滚动的声音,也能够充分想象演员所承受的痛。
土豆堆上的表演,不是游戏更像是自虐
这部改编自陀思妥耶夫斯基小说的作品,在诞生初期就充满了戏剧性。作家被流放西伯利亚劳改营多年,返家后妻子、兄弟与挚友相继离世。心力交瘁的他远走德国躲避债权人,孤注一掷赌上一把却转眼间输掉身上最后一点钱与他所有的著作版权。因为急需拿到出版商的预付款,他在26天内匆匆写就《赌徒》。
而戏中戏外,都是走在生命边缘的癫狂。导演弗兰克·卡斯多夫从1999年起就开始将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系列小说搬上舞台,而在简单的故事框架中,他加入了更多台词,借着歇斯底里的演员们之口发表出对社会的不满、对人生的愤懑、以及对历史的无奈。
“陀思妥耶夫斯基写穷人的文化,充满讽刺、批评、同情。改编剧本功力很好,有的地方绝望,有的地方大笑到甚至于悲伤。我们虽然因为文化隔阂无法完全理解,但是能看到他们流畅精准的台词,穷人的絮絮叨叨,急躁,穷疯了的饥渴。”台湾资深话剧演员李立群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达了对本剧的赞叹,“主角好像会轻功一样蹦上跳下,很多人讲一大段话竟然都没有押韵,都是有实际意思——这些表演几乎每一段都可以得到掌声。我搞剧团的人,看人家台词和动作都非常值得学习。”
但因为剧作的体量过于庞大,时长接近五个小时,不到十名演员从头到尾都在以极其亢奋与歇斯底里的状态表演,加之德语的陌生感、以及对台词中提到所有历史社会背景的不熟悉,也有许多观众看到中间昏睡、甚至离场。
孟京辉最初被《赌徒》的形式打动,在乌镇则领会了它主题和美学上的价值
可在本届戏剧节艺术总监孟京辉眼中,这些反而都是吸引他的巨大魅力所在。他在接受第一财经采访时说,当初自己在柏林看到这出戏,甚至在没有字幕、看不懂台词意义的情况下,就直接拍板决定邀请这部作品。“就这表演,破烂的舞美,转动、节奏,当时就决定要。在乌镇看字幕了才意识到,他们居然把陀思妥耶夫斯基在道德上的释放感用契科夫的美学表达了出来。”他说。
“德国剧组来演俄国人如何评价德国人、法国人、波兰人,整个欧洲民族深刻的思考全在字里行间。所有人都那么纠结。谈恋爱的男女都在谈哲学。你看到所有哲学、文学的细节在赌徒里,激烈的论争与强烈的情感。”他说,“他把陀思妥耶夫斯基简单的原罪、善恶上升到诗意。这令我震惊。在乌镇剧场里看的时候,我心都在跳。”
台上贯穿始终出现的土豆、鳄鱼,都有着充分的含义。可能指示着俄罗斯民族,又可能是比喻某种文化,更可能为了营造荒诞的超现实氛围。“让你思考你为什么是你自己,人为什么是人,把思想铺展开来辨识其中的密码。”他说,“我们戏剧工作室的演员去看全都傻了,人家那种汗水与真实,最后嗓子喊得都呲了还在喊,不想活了吗——结果只是普通级别的表演而已。”
由泛障别人士以及健全人士共同出演的《逆转未来》,近日在乌镇戏剧节期间连演两场。
“我的梦想是,哪一天看到一半的观众都是国外来的,这就有意思了。”赖声川说,他们当初做戏剧节,如同设立一个橱窗,一扇门,“要让中国看到世界,世界也看到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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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7日和9月3日在大麦进行两轮开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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