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带一路： 人民币要和企业一起走出去

随着中国经济实力的增强，中国实体经济走出去是未来的必然趋势，在这个过程中，人民币货币、金融机构和实体企业要一起走出去。

根据英国皇家国际事务研究所和美国联邦储备银行内部的反馈意见，西方国家已经初步认可当前国际治理需要中国发挥领导作用，我们需要担负起参与全球治理的使命，但是国外也承认建立国际领导力需要付出很多固定成本，实际上就是要付出更多的义务。

我国“一带一路”倡议所建设的亚投行、丝路基金等正是固定成本付出的表现，而同时也将弥补现有金融市场缺陷，扩大中国在国际经济治理中更加侧重公平正义的国际金融新秩序的话语权，通过货币金融合作强化周边国家的金融救助功能，缓解国际金融机构被少数发达国家控制、不能满足广大发展中国家基础设施建设和经济社会发展中庞大的资金需求的矛盾。并且在货币合作方面，人民币将在融资贷款、本币互换、贸易结算、金融市场等领域发挥越来越大的作用。

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在开展贸易、投资、援助时将会更多地使用本币作为结算货币，这样不仅具有高效、安全、节约成本等优势，同时也更有利于发展中国家摆脱发达国家“负外部性”货币政策的干扰和影响，降低汇率大幅波动所带来的影响。“一带一路”倡议通过组建多边国际金融机构，推动国际多边金融体系改革，完善国际货币体系，促进国际金融秩序更加公平和谐，关注发展中国家在国家治理和基础设施建设领域的金融需求，对现有国际多边金融机构改革形成倒逼，打破少数国际和金融寡头对国际金融市场的垄断。

一带一路国家货币金融合作——中亚地区

中亚地区是中国国家领导人首次提出一带一路倡议的地区，但是中亚地区与中国的货币金融合作水平还比较低，主要原因是中亚与俄罗斯的货币合作优先于我国，中亚五国货币管理以及金融法律都有国际条约优先的规定，遵从以俄罗斯法律为版本的独联体示范法。其中，吉尔吉斯斯坦货币管理最自由，其次是哈萨克斯坦和塔吉克斯坦，最严格的是乌兹别克斯坦和土库曼斯坦。

第一，哈萨克斯坦在许可制下可不受限制地办理跨境货币交易，带进带出货币不受限制，但超过1万美元须申报。直接投资实行登记制;开户不受限制(包括本币和外币)，可自由跨境转账。塔吉克斯坦与哈萨克斯坦差别不大。吉尔吉斯斯坦最自由，但是信用体系并不健全。

第二，乌兹别克斯坦禁止非居民开设经营型账户，资本性业务管制较多，外币运入运出方面法人限制多，自然人带入带出外币规定不对称。第三，土库曼斯坦跨境货币交易实行限额管理，对国有法人实行强制结汇。非居民可不受限制地转移资金。禁止法人不通过银行运出运入本币和外币。法人只能在一家银行开户。

从官方来看，当前中亚国家政局基本稳定，并奉行平衡多边的外交政策，中亚五国与中国、俄罗斯、美国等大国都保持良好的合作关系。在“一带一路”战略背景下，具备广阔的合作空间。自2003年起，中国人民银行先后与吉尔吉斯斯坦、哈萨克斯坦、塔吉克斯坦中央银行签署双边本币结算协议。2014年来，中国与塔吉克斯坦、哈萨克斯坦达成共识，将进一步深化金融领域合作。目前中国与乌兹别克斯坦和土库曼斯坦达成合作尚存在困难。

从外部障碍来看，由于目前中亚五国经济规模不大，美国并没有对中亚和中国的货币金融合作形成障碍，这些年虽然中亚地区美元化程度很高，但是受俄罗斯制约无法顺利建立美元区。由于俄罗斯卢布近期波动非常大，使其在该地区影响力有所削弱。中国可以把握这一契机，加大推行人民币区域化的力度，从边疆地区入手，中国政府包括新疆地方政府可以加强双边地区和国家的友好往来合作，进一步增加文化交流，促进中国与中亚五国的货币金融合作。

一带一路国家货币金融合作——东亚地区

东亚地区相对来说愿意接受人民币的程度较高，货币金融合作具有一定的基础和较大的空间。主要原因是东亚地区包括东盟和蒙古与中国的高贸易量驱动，贸易对货币的需求大，亚洲文化更为相近以及东亚钉住美元的处于波动状态的汇率政策机制，这种机制使得东亚地区的汇率和金融市场容易受到投机行为的冲击。在东亚国家如新加坡、马来西亚、韩国、泰国等人民币和美元同样受欢迎，人民币在贸易领域的跨境使用程度已达到较高水平，人民币流动性供应、清算支付管道、外汇交易场所、投融资便利、风险管理平台等诸多重要职能都取得明显进展。

从官方来看，东亚国家在货币金融合作方面合作意愿较强，虽然不同国家间存在明显差异，但是整体来看是一带一路周边国家中发展较快的区域。例如在中国边境广西地区，马来西亚国家已经与中国建立中-马钦州产业园区和马-中关丹产业园区，成为第一个国家级“两国双园”，在园区内将大力发展金融服务合作，引进来和走出去更多金融机构。相比之下，越南距离广西边境更近，目前人民币可自由兑换程度大大提高，在东兴口岸的互市边贸区，东盟国家的货币可自由兑换，不过由于历史战争和地缘政治关系的影响，中越货币金融合作水平还非常低，近几年相互合作意愿有升温迹象。

从外部障碍来看，由于美国重返亚太的“TPP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战略计划，对东亚地区形成制衡，维护其在东亚地区的领导地位，对中国产生了一些影响。中国政府更需要加快与东亚区域贸易和金融合作，在地方政府层面，中国广西东兴口岸已经和越南芒街拟建中越跨境合作区，在两国封闭的区域自由往来可以作为应对TPP的一个渠道，越南已经是TPP成员国之一，而中国短期加入的可能性极小，建成两国封闭运行的跨境区后可以把东莞的工厂引进东兴来享受越南在TPP成员国的政策，抵消美国的制衡和影响。在货币金融合作层面，中国与周边国家的货币互换步伐加快，对稳定地区货币制度、防范金融风险和减少危机扩散性起到了积极作用，中国政府可以考虑以双边货币互换为基础，与东盟国家建立多边交叉互换体系，并且需要进一步在扩大人民币离岸市场的同时设计人民币回流机制。

一带一路国家货币金融合作的未来趋势

随着中国经济实力的增强，中国实体经济走出去是未来的必然趋势，在这个过程中，人民币货币、金融机构和实体企业要一起走出去，面对各个国家巨大的差异和复杂的环境，实体经济部门掌握的信息窄，相对而言只是这个产业部门的信息，而随着银行、金融机构走出去获得信息将更加全面，因此虽然难度大，未来推进一带一路倡议需要中央和地方政府进一步加强货币金融合作。

上世纪80年代，美国面临欧洲和日本战后重建崛起，在各自所在地区排挤美国势力，甚至把触角伸向拉丁美洲的局面，美国为了巩固实力主要依靠的就是自贸区和美元化，1992年签订第一个北美自由贸易协定，并对拉美地区开设了“经济美元化”的进程。中国政府可以借鉴其经验在未来努力实现：一是在周边地区国家经济生活中广泛使用人民币，这一点在东亚很多国家已经实现;二是当地货币与人民币采用固定比价，实行货币发行局制度，人民币相比欧元和美元更加稳定，随着贸易需求的增大，很多国家有这个需求和意愿;三是最高层次的“经济人民币化”，即人民币作为当地的法定货币。

在一带一路倡议背景下，中国政府利用亚投行、丝路基金等作为“一带一路”的投融资平台，解决亚洲及周边区域的资源错配问题，在全球进行融投资，借助自己的平台对发展中国家的影响力，将提高中国在全球治理中的话语权和地位。

(作者系中央财经大学国际金融研究中心副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