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就宪法改革将举行公投 “草根势力”能否获胜？

随着英国脱欧和特朗普当选，欧美反全球化的“草根革命”风暴，呈现出势不可当的架势。风暴袭击的下一站是哪里？

是意大利。12月4日，意大利将要就修改宪法方案举行公投。舆论纷纷认为，这将是又一次“精英势力”和“草根势力”之间的选票决战（这里的精英和草根，主要是指思想意识，而不是单指经济地位）。决战结果不仅影响意大利，而且牵涉到欧元的命运乃至欧盟的未来。

而目前的民调显示，草根势力显然占了上风且势头越来越猛，“草根革命”有望在欧洲第四经济强国再次上演。

宪法改革

有意思的是，本来这场公投和欧元、欧盟、全球化都没什么关系，而是意大利一次宪法改革。

根据目前的宪法，意大利实行总统共和制。但相信留意国际事务的人对意大利政治的最深印象，大概是该国政府在西方国家中，实在是低效、腐败且短命。战后70年，意大利已经有63届政府。

有人将其归咎于意大利的制度设计。主要有：政府首脑总理的权力太小，也不稳定；权力过于分散，中央控制权不够大；议会效率太低。意大利参议院（315人）和众议院（650人）权力几乎相等，功能相似，可各自通过决议并相互关联，这在西方国家很少见。

这些都被认为是意大利政府效率低下、腐败和裙带关系猖獗的重要原因。而修改宪法的呼声，在意大利也起码可以追溯到1980年代。2014年，年轻的伦齐（1975年生）当选总理后，大有借危机大刀阔斧改革的架势。提出要修改宪法，削减参议院权力，加强众议院和总理权力。西方媒体一般认为，这些改革，是想“让意大利的治理更好一些”。伦齐希望借此能够让意大利增添生机，走出经济困境。

可以说，这是意大利国内事件。但是因为目前的欧美政治气候，意大利国内这一公投却对欧元区和欧盟未来形成巨大威胁。要搞清楚这一点，必须要谈意大利草根力量的代表“五星运动”。

五星运动

五星运动是意大利政坛上势头最强劲的新生力量，也是一股代表草根的民粹主义力量。从他的成立方式和领导人特点，就可以先领略到它有多“新”。这个组织领导人格里洛以前是喜剧演员，2005年他开始通过博客和其他社交媒体，向自己支持者发布一些社会政治建议。以此为起点，这个运动竟然迅速壮大，并在2009年正式成立“五星运动”。

“五星运动”坚称自己不是一个政党，只是一个运动。但是分析者一般都把它定性为一个超越传统左右之分的民粹主义政党。它名字中的“五星”是指该党关注的五个关键问题：公共水资源、可持续的交通、可持续的发展、接触互联网权力（和言论自由与民主有关）以及环保主义。

从这五个议题看，该党是个左派色彩明显的组织。但是在它的政策中，又有怀疑欧洲、反对欧盟、地方主义、民族主义等主张，呈现出右派特点。但无论左还是右，或者超越左右，“五星运动”是个民粹主义（平民主义）的政党是无疑的。

五星运动从成立后，在2010和2012年的地方选举、2013年的全国选举、2014年的欧洲选举中，越战越勇。成为议会第二大党，并且把持罗马市长一职。成为“反体制”、“反欧洲”的重要力量。

令人感慨的是，2014年伦齐上台时，曾被看成是激进的、反对旧有体制的力量。但在“五星运动”照耀之下，伦齐现在成为“传统的”、“建制派”的人物了，因为他要中央集权、是个欧洲派。这正是五星运动所反对的。

五星运动提出，如果它能执政，将要退出欧元区（不是退出欧盟），要实现更加激进的“直接民主”，扩大地方的权力。显然它要对伦齐的宪法改革说“不”。

连锁反应

由于上述的背景，这场意大利“国家事务”的公投，变成了是挺欧派还是反欧派的决战。如果公投通过修宪法案，伦齐保住政权，自然会留在欧洲，按照欧洲派的思路解决问题。

如果修宪案被公投否决，伦齐大概要践约辞职，五星运动将成为最大赢家，可能要掌握政权。到时它可能会发动脱离欧元区的公投。而照那个势头，意大利脱离欧元区将是定局。

意大利脱离欧元区，欧元区离瓦解就只有一步之遥。而考虑到明年法国、荷兰和德国都要举行总统或议会选举，这些国家的民粹政党也正在跃跃欲试。如果“五星运动”得势，大的趋势自然很明显，欧盟受到巨大冲击自然不在话下。

“草根革命”互相感染是显而易见的，如果没有欧美的民粹运动兴起，英国可能还留欧，如果英国否决脱欧，特朗普能否当选也是个疑问，如果特朗普败给希拉里，意大利局势可能也不同。

但是现在的潮流是民粹主义，是草根革命正在势头。英国决定脱欧之后，意大利的民调显示，对宪改说“不”慢慢超过说“是”的。而现在离公投还有不到十天的时间，外界已经认为，“五星运动”已经势不可挡了。

12月4日，“草根革命”风暴将在亚平宁半岛展示自己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