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省焦作市博爱县柏山镇因地理位置靠近山西，以前经常去山西拉煤回来贩卖，久而久之当地居民大多从事这一行当。2011年10月28日，《第一财经日报》记者跟随一辆运煤货车，与两名运煤师傅一起感受4天3夜，2000多公里的坎坷运煤经历。让他们感慨的是同样和他们“奔袭”的煤块却一路身价翻倍。

博爱县道路两旁，做煤炭汽运生意的运输公司一家连着一家，路上的运煤货车也一辆接着一辆，卷起混着煤粉的尘土可以把路过的行人裹在黑黄的尘雾中。当地人二十多年前就开始从事运输行业，发展到现在整个博爱县大概有货车几千辆，运输以及和运输相关的行业是当地人主要的谋生手段。

焦作是全国最大的煤炭汽运集散中心之一，山西、内蒙古鄂尔多斯、榆林、神木，乃至宁夏、甘肃、青海等产煤地的煤炭都要通过汽车，长途跋涉汇聚到这里，再销往全国各地。这里的运输公司每吨煤的运费在冬季甚至可以涨到400多元。

当地做煤运生意的老板有句话，“煤炭生意越来越好，但跑运输挣钱却越来越少。”为了生计还是有许多人从事了这个行当。刘师傅干货车司机这一行已经20多年了。这次他刚从内蒙开了四天车回来，就又要出发了。

这次司机随车的司机王师傅挑了一条难走的路，因为这条路上的车少些不会堵。但这条路上车也不少，只是至少还都在行驶。遇到危险的路段都 要加倍小心。出发前，两位司机在驾驶室中放了一箱方便面、一箱矿泉水和一些零食，并带了电炉和燃料。这些用来应付堵车的装备。

为了缓解长时间开车困乏，师傅们的烟都抽得很凶，尤其在开夜车的时候，更需要注意提神，大概十多分钟就要抽一支。

每到收费站司机都会心里紧张，他们经常是在这被拦住交罚款。原来有些小型收费站有时会在货车过磅时人为将重量调高1吨，从而以货车超重为由，要求司机返回煤矿卸货，如果司机悄悄递上100元的费用，收费站也就会开“绿灯”，这成了约定俗成的规矩，司机们和收费站人员配合默契。

运煤司机们一看到路政和收费站的交警就害怕。在云没车进入内蒙境内的时候的被罚了两百元，理由是违反交通标志，具体是什么标志不敢问。旁边的一位司机问了一句就被罚款200元并扣6分。遇到类似的情景，司机们也只当吃哑巴亏。

按照行车路线，货车从焦作出发，经山西晋城、长治、襄垣到平遥，出山西边界至陕西绥德、米脂，最后经榆林到达内蒙古鄂尔多斯，单程约1000公里。图为内蒙东博露天煤矿。

来的路上还算顺利，到矿上赶在天黑前就把煤装上了。如果是6点后就装不上，要等到第二天。货主正在车上验货，两位师傅也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

货车到达了鄂尔多斯东博煤矿，开始装煤。这里5500大卡的煤坑口价是400元/吨，王师傅把核定载重量31吨车开到煤矿的磅上后跳下来，显示重量为54.6吨，一车煤价格21840元。从矿上下来要先过一下秤，不能多也不能太少。多了路上会被查抄，少了赚不到钱。

为了不让超载的运煤车被交警查出，必须将车上的煤块弄的平整。交通部门在大力整治超载，但货车超载运煤仍然屡禁不止。其中的重要原因，就是如果按照行驶证上额定载重量运输，车老板将必然亏损。因此，在利润面前，罚款并不能彻底遏制煤车司机们的冒险。在整个煤炭利益链条中，运输环节高额罚款的成本会被直接转嫁到终端，从而推高煤炭价格。

刚从煤矿出来没多远就堵住了。大概四、五公里的路开了八个小时。当晚，满载煤炭的货车排成长长的队伍极为缓慢地移动，司机为节省燃料纷纷停车熄火，几十分钟才向前挪动数米，车队在夜色中仿佛一条漆黑的巨龙。

堵车是路上经常遇到的情况，有时一堵就是一天。在陕西榆林收费站再次遭遇大堵车，而这次的堵车则更为“壮观”——满载煤炭的重型货车为等待下高速，在收费站前排了长龙般的队伍，双行车道，足足排了三四十公里，高速路已经俨然成了停车场。

一路上吃饭的时间很难保证，堵车时也是最好的吃饭时间。虽然车上预备了一些方便食品，但吃久了就没了胃口。还是想吃些热饭菜。一碗方便面就着一块面饼，总比吃不上要强，司机师傅们说。

装货、验货完毕，满载煤炭的货车掉头返回，更多麻烦还在装货后返程的途中。首当其冲是一路上大小十几个煤检站。货车司机需要将所持煤票在煤检站进行审核盖章后才能继续行进。有些煤检站也趁机在这个时候“吃拿卡要”，20-100元的“小费”会让每辆通过煤检站的车更加顺利通过。

经过几乎一整天的堵车后，终于在10月30日下午3时回到柏山镇，结束了历时4天的运煤之旅。进入柏山镇后，刘师傅驾车到煤场卸货，一车54吨5500大卡的优质煤也由20000多元摇身一变涨价到了43000元。

这一趟跑下来，车胎磨损的很厉害，货车每次回来都要先检修一下，常年累月的在路上跑，维修费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已经连跑两趟的刘师傅可以休息一天，他要赶回家下地收红薯。王师傅终于得偿所愿地喝了一碗小米粥，加油换胎之后，他又和新搭档在夜色中驶上了晋新高速。

跑一趟下来一个司机大概能赚1000多元，一个月大概能跑4趟。在当地也是不错的收入。从整个煤炭利益链条来看，车主的运输公司仅占了利润最小的运输环节，真正赚大头的是货主和煤场的老板们。 第一财经日报记者 王晓东 摄影报道 *版权所有 不得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