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级投资人丨渣打集团主席：排除中国的全球化是不可能的

顶级投资人本期嘉宾是渣打集团主席José Viñals，他有一个中文名字，韦浩思。José拥有哈佛大学经济学博士学位，他在斯坦福大学，西班牙央行，IMF都有广泛的工作经历。2016 年开始担任渣打集团主席。

关于中国经济的未来和中国目前的政策取向，国际上有很多不同的声音，但作为著名的经济学家和一家国际银行的主席，José在采访中表达了他对当局政策和中国经济的坚定信心。他说，中国经济正稳健的行进在一条正确的道路上。

第一财经：José，谢谢您抽时间接受采访

José Viñals：很高兴

第一财经：首先，您此行的目的是什么？

José Viñals：我这次来上海是把渣打集团董事会再次带回中国，回到上海。而且我要想说的是，自疫情结束以来，我已经到中国内地和中国香港7次之多，因为中国内地和中国香港是渣打银行最大的利润引擎。中国对我们集团至关重要。

第一财经：先从中国经济的前景开始，这是一个很热的话题，甚至很热的辩论。José，您是一位资深经济学家，也是一家国际银行集团的主席，您对此的看法是什么，中国经济见顶了吗？

José Viñals：我不这么认为。对中国和世界来说，这都是个好消息，因为中国是全球增长的重要贡献者。即使我们谈论中国经济的困难，短期内确实存在一些挑战，如房地产市场、商业地产、一些地方政府财政、消费者信心等方面，但去年中国经济仍然增长了5.2%，今年政府目标是5%左右。渣打银行预测今年的中国的增长率非常接近这个目标。这是件好事，非常好的事情。从中长期来看，尽管有这些挑战，但我对中国决策者能够采取正确措施继续推动经济增长、实现现代化、高质量增长和发展充满了信心，这将为中国经济带来巨大机遇，包括我们这样的国际银行在内的每一个在中国的企业都将受益。

第一财经：你说你对决策者为中国经济采取正确措施有极大的信心。你可能已经听说了，“两会”之后，我们在中国有一个新的流行语，叫“新质生产力”。你认为这是解决中国经济问题的正确答案吗？

José Viñals：我认为生产率和人才是中国的关键，你必须对他们进行投资。中国必须继续发展人力资本和培育创新文化，以培育这些新经济领域。这些新的高质量生产力对于中国继续前进至关重要，特别是考虑到人口对增长的贡献将是负面，而不是正面的情况下。因此，提高生产率至关重要。政府部门已经采取措施，支持新经济领域，促进传统行业的转型，这是极其重要的。在这种情况下，正如我所说，我非常有信心，中国经济将继续实现显著增长，并为每一位前来中国的外国投资者提供巨大机遇。

第一财经：我们有一些短期的经济困难，但同时，我们也在做一些中长期的结构性改革，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如何做来保证整体经济的稳定？

José Viñals：我认为中国正在执行的策略是合适的。有一些特定的干预措施来解决住房部门的问题，随着时间的推移提供流动性，从而让各个行业解决主要问题，然后再稳定下来。还有一些关于股票市场的措施。这些具体的政策行动非常重要。除此之外，中国还有更广泛的货币和财政政策框架，用以支持实现今年的增长目标。这是一种温和、合理的政策支持，充分要考虑到避免引发重大不利影响，避免深化经济中的一些不平衡。然后就中期而言，回到我们之前所说的，将重点放在私营部门的多元化增长上，同时让国有企业的发展更具活力，并为国内投资和外国投资继续推动经济转型创造条件。我认为这是至关重要的。

第一财经：但每个人都想要立即见到成果。投资者想要对经济做一些快速的提振，但是我们的政府似乎非常耐心，您认为这种耐心会有所回报吗？

José Viñals：我认同必须以正确的速度朝着正确的方向前进。不能过于激进，因为以后可能会后悔。所以我认为要坚定地按照这个速度前进。这是重要的，部分行业需要自行消化一些问题，无论是房地产行业，还是一些可能存在内部过剩产能的行业，然后随着时间的推移，会有一个自然的竞争过程，自然解决这些问题，我认为所有这些都是非常自然的发展。事实上，中国对房地产行业的处理，没有陷入其他经济体过去曾经遇到的非常糟糕的局面，我认为这证明了中国经济的整体活力以及事物的发展趋势。

第一财经：您在不同的场合都说过，全球化是一种积极的力量，但疫情之后，有人说全球化也许进入了一个新阶段，称之为去全球化。所以全球化见顶了吗？

José Viñals：不。全球化还会继续发展。当你审视事实时，即使存在一些摩擦，你可以看到全球贸易在数量上仍在持续增长，如果你比较一下现在和疫情前的情况，你会发现贸易量仍在提升。去年的情况有些失真，今年预计货物贸易将增长3.3%。服务贸易增长更快，数字服务贸易甚至增长更快。因此，全球化肯定还没有见顶。我们必须承认的是，现在有一些力量正在导致全球化发生转变，全球化的特征正在改变，我们需要确保全球化得到完善，而不是被放弃。所以现在需要完善全球化，因为它需要更具包容性，也需要更具可持续性。

第一财经：我们也听到了一些杂音，有些人希望在全球化中排除中国。首先，这种可能性存在吗？

José Viñals：简短回答是，不可能。没有中国，就没有全球增长和繁荣。世界需要中国，中国也需要世界。这就是为什么中国的开放，持续的开放，对中国如此重要，对世界也非常重要，因为中国为世界提供了解决方案，以更可持续的方式推动生产更多可再生能源，以更可行和更快的方式过渡到净零。所以这是双赢的局面。全球化在过去是双赢的，未来也需要是双赢的。所以对于那些说要去全球化、要排除中国的人，抱歉，这是不可能的。现阶段我们的联系已是如此紧密，不能脱离彼此。

第一财经：也许他们有一些替代方案，比如用印度取代中国。

José Viñals：我认为印度可以对全球化做出更多贡献，这对印度和世界都是好事。但这并不意味着要以牺牲中国为代价。这两个国家世界都需要，事实上，世界需要每个国家。这不是一个零和博弈。不是“如果你做得更好，我就做得更差”。而是我们可以一起做得更好。在全球化的前几个阶段，世界已经证明了这一点。因此，让我们确保如我之前提到的，完善全球化，使其更具包容性和可持续性。再次强调，这将为所有参与方都带来双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