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中餐厅：扛过了911和非典，这一次看不到尽头

一周前的午市，曼哈顿一家名为“武昌好味道”的中餐厅内总共坐着2位客人。转角处，5、6名员工正在用餐。

老板王晓东木然地望着空荡荡的场景。自1999年接手餐厅以来，他扛过了9/11恐怖袭击，2003年的非典疫情，2012年超级飓风桑迪导致曼哈顿下城大面积停电。然而这一次，他说自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这次我好像看不到尽头，没有期盼。”

3月21日，“武昌好味道”宣布暂停营业。

截至3月21日24时，纽约州新冠肺炎病例累计15168例，单日新增4812例。

为防止疫情的快速扩散，纽约州长科莫（Andrew Cuomo）宣布全州按下紧急暂停键：全民居家，不聚集、不访友、避免乘坐公共交通工具。自当地时间22日晚8时起，州内所有非必要行业的企业全数关闭。

早在3月17日，纽约州内超5万家餐厅、酒吧和咖啡馆已被要求禁止店内用餐，仅限经营外送和外带食物业务。

王晓东回忆称，9/11恐怖袭击和非典时，餐厅的恢复期大约都在半年左右，但从未主动停业：“那时候，只是生意不好。但我还可以使出浑身解数让这个店开下去。比如，平时烧3个员工菜，困难时期就烧1个，总之，节各方面开销。但这一次，我感觉好像使不出力气。”

纽约市小商业服务局局长毕夏普（Gregg Bishop） 在接受第一财经记者专访时解释称，9/11事件的影响更为集中，仅限于曼哈顿坚尼街以南至华尔街。而在SARS和埃博拉病毒疫情期间，虽也出现部分消费者心理和行为的变化，但持续时间较为短暂。然而，此次新冠肺炎疫情影响覆盖全城，乃其生平仅见。

毕夏普道：“COVID-19是“无国界”的，恐惧的心情笼罩全城。”

全美餐厅联合会（National Restaurant Association）预测，未来三个月全美餐饮业销售额将减少2250亿美元，或导致500-700万就业岗位的流失。

为此，该组织上周三致信美国总统特朗普及国会领袖，提出寻求总额为4550亿美元的联邦救助，其中包括1450亿美元的餐厅和食品服务行业复苏基金和1000亿美元的联邦支持商业中断保险。

为缓解小商业主的压力，纽约市长白思豪（Bill de Blasio）也已宣布两项纾困措施：针对员工数在5人以下的小企业，纽约市政府将40%的比例对其过去两个月的员工工资进行报销；对雇员数在100人以下的小企业，因疫情影响营业额下降超25%的，纽约市将提供上限为75,000美元的无息贷款。

纽约市拥有23万家小企业，其中过半数是由移民创建的，它们构建了纽约市独特、多元的商业氛围，创造了约390万个就业岗位。

毕夏普说：“小商家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钱。他们需要付供应商货款、店铺租金和员工工资。”

除此之外，纽约市也鼓励市民用实际行动支援本地商业，包括外卖下单和购买餐厅礼品卡等。

外卖平台Grubhub率先宣布暂停全美所有非连锁餐厅的佣金，Ubereats宣布新冠疫情期间取消非连锁餐厅所有外送费。为缓解消费者忧虑，亦比照中国推出“零接触”外送服务。

然而，在王晓东看来，纾困计划治标不治本。

他不以为然道：“我甚至觉得没有任何帮助。现在的问题是，纽约的新冠肺炎病例数持续增加，市民的压力不断增加，补贴没用。”

事实上，王晓东说，在接受我们采访前，他已外出将所有广告合约取消，与供货商结清尾款，把成本降到最低，做好随时歇业的准备。

截至3月21日24时，纽约市新冠肺炎病例累计已达9045例，占全美病例总数的近1/3，累计死亡60例。

纽约市长白思豪周日警告，4、5月的疫情形势将更为严峻。白思豪称，自己多次致信提出动员军方力量帮助纽约抗疫，但美国总统特朗普甚至不肯为自己的家乡“动动手指”提供帮助。

王晓东说，自己现在每天都和国内的家人通电话：“他们非常担心。我的店不停业，他们就睡不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