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床症状发现：新冠病毒攻击神经系统可能先从失去嗅觉开始

新冠病毒已经感染了全球超过35万人口，随着确诊人数的增多，医生对新冠疾病的临床表现症状也有更多认识，一些过去被忽略的临床症状正在为病毒对人体的感染机制提供新的线索。

越来越多临床医生发现，一些新冠病毒的感染者症状表现为突然失去嗅觉。但这一发现仍较为初步，尚未被官方列入新冠疾病的临床症状，需要更多证据支撑。

嗅觉功能突然丧失提示感染风险

NBA首位感染新冠病毒的爵士队中锋戈贝尔（Rudy Gobert）3月23日在社交网站上称：“失去味觉和嗅觉是新冠疾病的症状之一，过去的四天我基本闻不出东西。有人和我有一样的经历吗？”

戈贝尔的症状并不是鼻塞导致，最新临床发现证明，戈贝尔的嗅觉缺失症状可能是新冠病毒影响中枢神经所致。在新冠感染人群中，不少人与戈贝尔有同样的症状。

美国有医生周日提醒道，如果有嗅觉或者味觉功能缺失的症状，那么有可能感染了新冠病毒。

根据一份美国耳鼻喉与头颈部外科协会发布的声明，在一些没有出现其他症状的新冠检测呈阳性的感染者身上，医生最终发现他们的症状是失去嗅觉。对出现这样临床症状的疑似病例也需要做出隔离并进行检测。

就在前一天，英国耳鼻喉科协会也在一份声明中称，嗅觉确实可能是新冠感染的又一个临床症状。

根据世卫组织新冠表现症状清单，目前新冠感染的常见临床症状包括发热、干咳、呼吸急促、乏力和食欲不振等。嗅觉缺失尚未被列入其中。

世卫组织紧急疾病和人畜共患病部门负责人玛莉亚·范·科克浩夫（Maria Van Kerkhove）博士在周一的发布会上表示：“我们正在与报告类似病例症状的各个国家取得联系，以评估这种症状是否常见，但是我们还没有答案。”

在过去的临床经验中，一些呼吸道疾病的感染可能会出现突然失去味觉和嗅觉的症状。英国耳鼻喉科协会表示：“这种症状在过去的冠状病毒感染中约占10%至15%的比例，因此新型冠状病毒产生这种症状也不足为奇。”

类似的症状也出现在德国、意大利、中国和韩国的患者身上。德国病例中三分之二都有失去嗅觉或者味觉的症状，而韩国病例中有30%出现这种症状，但这些病例都是轻症。

不过失去嗅觉的现象此前没有特别引起中国耳鼻喉科专家的关注。几位中国的耳鼻喉科专家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他们也是刚刚听说了有这种症状与新冠感染的潜在联系，此前没有关注到。

上海五官科医院鼻科主任医师郑春泉教授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感冒等呼吸道疾病都会产生嗅神经功能的暂时丧失，但到底是哪种病毒导致了这种现象，现在还不清楚，因为还没有做过检测。”

马萨诸塞州波士顿医院耳鼻喉科主任埃里克·霍尔布鲁克（Ecri Holbrook）教授认为，仍然应该确定相关症状是否是由轻症的感冒所致，但无疑获得更多数据能让临床医生做出更为准确的判断。

嗅觉和味觉系统的紊乱通常是属于耳鼻喉科，但其实可能是由神经性的损伤导致。新冠病毒对神经系统的攻击在中国的临床病例中早有发现。

本月初，华中科技大学附属协和医院神经内科主任胡波团队对新冠肺炎住院患者的神经系统研究显示，214名患者中，超过三成的病患出现神经系统症状，具体表现为三类：一是中枢神经系统症状如头痛、头晕、意识障碍、急性脑血管疾病、癫痫等；二是周围神经系统症状如味觉减退、嗅觉减退、食欲减退、神经痛等；三是骨骼肌损伤。

嗅觉神经可能是病毒进入大脑的通道

尽管新冠病毒如何导致神经系统症状的机制尚无定论，但最新的研究透露了一种可能性，新冠病毒对神经系统的攻击可能会最先从嗅觉神经开始。这也解释了一些病人为何出现会出现嗅觉缺失的症状。

《瑞士时报》援引了吉林大学基础医学院李艳超教授团队在一篇发表在《临床病毒学杂志》的一篇论文，称该团队通过对其他冠状病毒的长期研究后提出假设：新冠病毒有感染中枢神经的能力，尤其是会感染处理味觉的神经区域。

第一财经记者3月24通过电话和邮件多次联系李艳超教授，截至发稿尚未得到回复。

这项研究表明，病毒对中枢神经的感染至少是局部性的，并能在严重的情况下导致呼吸衰竭。但是病毒对中枢神经系统的感染会导致何种具体的影响还有待进一步的证明。

中枢神经系统对于人体是最为关键的，指挥着人体的免疫反应以及身体的各种机能，比如让免疫细胞杀死病毒而避免攻击自身的神经细胞，因为神经细胞很难再生。

李艳超团队在对2000个SARS病毒感染样本进行研究分析后发现，SARS病毒也在大脑中被发现，而且几乎只出现在神经元当中。

另一项几乎同一时间发表在《化学神经学》杂志上的论文，通过对转基因小鼠的研究，证明了SARS和MERS病毒能够渗透到人的大脑，并感染嗅觉神经，很快扩散到大脑的一些特定的区域，尤其是丘脑和脑干。

更加值得注意的是，在感染SARS病毒的小鼠体内，病毒只在大脑中被发现，没有在肺部被发现。这可能表明冠状病毒对中枢神经系统有着特别的亲和力。

加拿大科学家也曾在2015年做过类似的实验，他们发现病原体首先进入了嗅觉神经细胞，然后进入了大脑的其他区域以及脑干部分。

尽管这些实验都证明了嗅觉神经成为不同冠状病毒进入中枢神经系统的通道，但有研究人员称仍应谨慎对待。法国图卢兹-珀潘生理病理医学中心研究员丹尼尔·杜尼亚博士认为，在大脑中发现病毒与是否是这种病毒引起的一系列损伤，不能简单地等同。

“其他的病毒也有潜在的能力产生同样的效果，或者通过免疫反应激起高度炎症，从而导致神经系统的紊乱。”杜尼亚博士表示。

此前，北京地坛医院也曾报告了首例新冠病毒攻击中枢神经系统病例。3月21日，军队前方专家组成员、解放军总医院第二医学中心老年神经内科主任医师张熙在回应新冠病毒攻击中枢神经系统时表示：“病毒性脑炎在临床上较为常见，而关于新冠病毒导致的脑炎只是近期有过个案报道。”

如果说病毒性脑炎仍是个案，那么更为普遍的嗅觉功能突然丧失的现象可能会引起专家对新冠病毒感染神经系统更大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