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恶化，缺钱的美国医院又要暂停择期手术了？

来势汹汹的疫情正在给全美的医院送来更多病人。据美媒报道，现在有41个州因新冠肺炎住院的患者数量超过了9月底，其中22个州的增幅大于50%。

自3月以来，大量非急需的择期手术被迫推迟，不但患者遭殃，医院和诊所的收入也大幅下降。穆迪投资者服务公司在5月的报告显示，手术的大范围停止导致非营利性医院收入平均下降30%至40%，第二季度营利性医院收入中位数减少了10%。

鉴于这种后果，在新一波疫情涌现后，医院在是否要暂停择期手术等业务上变得更加谨慎。与今年春天相比，更多的州政府也不再直接下令封锁，反而将决定权交给了医院。随着秋冬季带着新一波的感染浪潮袭来，医院会怎么做？这些患者还有机会吗？

美国对外关系委员会全球卫生高级研究员、西东大学（Seton Hall University）外交与国际关系学院教授暨全球卫生问题研究中心主任黄严忠在接受第一财经记者采访时表示：“在公共卫生里，需要找到一种均衡。一方面要预防和治疗新冠肺炎，降低死亡率和发病率；另一方面该如何有效地为常规病症提供治疗方案？纽约市政府从6月8日起允许恢复择期手术，到现在政策仍然没有变动。也就是说6月8日之前，天平是往新冠治疗的方向倾斜的，现在本身是一种矫正，我觉得还是必要的。 ”

在被迫停止择期手术前争分夺秒

据美媒报道，截至本周一（10月26日），全美因新冠肺炎而住院的人数已经超过4.2万人。俄亥俄州、艾奥瓦州、肯塔基州、明尼苏达州、新墨西哥州、南达科他州、西弗吉尼亚州和威斯康星州在周一创下了疫情开始后的住院人数纪录。

美国农村地区也格外脆弱，根据美国疾控中心数据，10月26日，整个北达科他州的11家有重症监护室的医院里只有25张床位可用。即使是还没有陷入全面危机的地方的医院也忧心忡忡，害怕有经验的护士可能会被重金吸引到其他地区帮助打击疫情。

美国医学院协会首席科学官麦金尼（Ross McKinney）称：“住院人数在上升，我们会不可避免地遇到麻烦”。

“我们是否对涌入医院的病人数量越来越多感到担忧？当然。”密歇根卫生和医院协会的首席医疗官罗斯（Gary Roth）也承认道。

在这样的背景下，大量医院正在尽可能地推进择期手术的进行，以便为未来的新一波新冠患者腾出空间。据美媒报道，全国连锁医院泰尼特保健近期已经在阿拉巴马州、加利福尼亚州等疫情猛增的地区加紧了膝关节和髋关节置换、结肠镜检查和植入心脏起搏器的手术。在新冠住院人数两周内激增35%的威斯康星州东南部，Advocate Aurora Health也仍在其十几家医院内进行着择期手术。

即使是在得克萨斯州的埃尔帕索，全美最大的医院系统之一HCA Healthcare也等到上周才暂停了该地的一些择期手术，并仍有80%的手术在持续推进中。当前，埃尔帕索的医院床位已经在满负荷运转，并正在设立野战医院来处理过剩的病人。

事实上，早前大量延期手术的推迟造成了较为严重的挤压问题。连锁医院Excelsior Orthopaedics在纽约州州长科莫下令后取消了约3000例手术。“我们仍然有积压的病例，”该院外科医生、纽约州矫形外科医生协会主席斯劳（James Slough）说，有1700名患者仍在等待手术安排。这也不是美国独有的问题，根据加拿大医学会杂志，在安大略省，3月中旬至5月期间有近15万例手术被推迟，估计需要84周才能清理积压。

黄严忠对第一财经记者说：“如果只允许做紧急手术，不光是给大量患者看病带来不便，这实际上也是一个非常痛苦的过程。”有许多人在等待的过程中为减轻痛苦，不得不服用可能上瘾的止痛药，还有些患者需要进行结肠镜或膝关节置换等手术，因此在漫长的等待过程中还要忍受持续的症状。

医院更加得心应手，也更缺钱

黄严忠对第一财经记者称：“对于医院来讲，它们跟当初新冠疫情刚涌现时非常不知所措、非常担心的状况也有很大不同了。当时大家特别担心医院资源的挤兑，但我看到的现在的情况是，医院的医务人员都说目前能够更好地做准备，知道怎么样应对，这不光是说新冠病例，还有常规的择期手术也是如此。这一套东西实际上都已经不像一开始的两眼一抹黑的情况了，现在都已经做好了相对周全和充足的准备。”

“最大的区别是，这次我们对可能发生的事情和如何处理它有更好的感觉。”罗斯威尔公园综合癌症中心的首席临床运营官约翰逊（Shirley Johnson）也说，“我们有了设备、知识和洞察力，这在今年早些时候这一切都还很新鲜的时候是不可能有的。”

在进入疫情8个月后，医院已经吸取了教训，暂停手术也不再是优先考虑的选项。专家们表示，早前停止择期手术的意义就不大，现在更是如此，因为这些手术不会直接影响医院的床位容量水平。更重要的是，恢复择期手术并没有造成新冠病例的激增。

“我们一直在卫生部、立法机构和州长办公室科普，说明手术中心和医院的择期手术是多么安全，”斯劳说。

据美媒报道，考虑到今年早些时候医院的现金储备因业务暂停而耗尽，许多预定的手术的盈利十分可观，因此医院也没有动力中止这些安排。纽约州医疗保健协会称，从3月中旬到4月，纽约的医院遭受了200亿到250亿美元的额外成本和收入损失，取消的择期手术是其中的一部分。医疗保健服务提供商Kaleida Health在8月估计，今年的经营亏损为6300万美元，部分原因是3月中旬择期手术的停工一直持续到5月。而且，这些手术预计至少在一年内不会恢复到大流行前的水平。

纽约伊利郡医疗中心（ECMC）发言人卡特勒（Peter Cutler）说，春季停工大大减少了其住院和门诊病人量，包括手术量减少了50%，从而减少了收入，同时医院用于新冠相关用品和人员的成本急剧上升。卡特勒说，自疫情开始以来，ECMC受到的“不利影响”共计7200万美元。虽然联邦政府提供了5150万美元的救济援助，但这还不足以“覆盖历史净成本或未来持续的成本”。受此影响，ECMC已经有72名员工被裁员，431人被辞退。

是否停止手术？医院自由裁量权变大

在疫情最初暴发的时期，有30多个州命令医院停止非必要的择期手术。从4月下旬开始，各州开始陆续撤销这一限制。随着疫情的爆发，一些州政府再次出面干预，比如，得克萨斯州州长阿博特就在6月下旬下令少数重灾区县的医院停止一些手术。但其他州政府则显得更加沉默，这显示医院对何时推迟手术已经有了自由裁量权。

在威斯康星州，该州需要重症监护的新冠病人数量正稳步攀升，占据了86%左右的床位。在6月份，该州ICU的占用率也只有74%~77%。在威斯康星州经营着16家医院的Advocate Aurora没有推迟任何手术，也没有收到任何通知说何时需要停止手术。

但事实上，如果疫情持续恶化，医院也无法完全避免推迟或取消手术。今年夏天，南部和西部地区的住院潮促使HCA Healthcare自发地在其约60%的医院停止择期手术，覆盖范围包括佛罗里达州、佐治亚州、南卡罗来纳州、田纳西州和得克萨斯州。

蒙大拿州的比林斯诊所在9月下旬开始评估每个手术病例的紧迫性，并推迟那些可以等待的手术。自此，手术量已经下降了约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