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棚户到小洋楼，我们的上海租房史

前不久，罗妹路过董家渡的时候发现，曾经是棚户区的地盘已经赫然树立起一幢幢豪宅。让她颇为感慨的是，这些漂亮的高楼在过去曾经是“危房”林立的旧街区，也是自己和丈夫来上海打拼租住过的地方。

董家渡地区地处上海老城厢和黄浦江南外滩之间，是上海最早形成的城区之一。2016年，泛海控股曾以95亿价格拍下这一地块。董家渡最后一片旧棚户区正式拆除。

罗妹和丈夫都是70年代人，90年代从老家江苏镇江来到上海打拼。江苏镇江的经济条件一直较为优越，所以罗妹在老家的同龄人出来打拼的并不多。她跟丈夫来到上海最初是想出来看看。

她记起初到上海的感觉，从高架桥上回望上海，灯光闪烁。“上海有一种朝气，让我回家我不习惯。我觉得这个地方才适合我，有一种活力感。”她说。于是就这样，她与老家周围同龄人做了很不一样的决定。刚结婚不久，她和丈夫就来到了上海。彼时，随着改革开放的热潮，上海也正是大批新移民前来掘金和造梦的目的地。

董家渡的棚户并非她在上海租住的第一个房子。让她印象深刻的是，在此之前，她还住过跨龙路的“防空洞”。初来上海的想法并不复杂，只是想着有个安身的地方。于是俩人便在单位附近找了房子，方便能在下班过后还能出去兜兜转转。

“防空洞”是他们的第一个家。100块钱租到了两间，一间用来吃饭，一间用来睡觉。她把它称为“防空洞”的原因是——进去还能闻到地下室的味道。后来业主要做建材生意，想把房间挪腾出来。罗妹和丈夫才来到了黄浦江边的董家渡。

董家渡的棚户区房子分为上下两间，楼梯很窄，一排老式的木头楼梯直通二楼，踩上去咯吱咯吱地响。洗菜做饭都需要在外面搭起一个小台子，卫生间用的是社区公用的最老式的房子。

在寸土寸金的上海，有租住经历的70后对这样的房子并不陌生。除了棚户区，亭子间也是打拼的老一辈“年轻人”的容身之处。亭子间，顾名思义，空间像亭子一样狭窄。它是上海石库门建筑的一部分，往往处于两层楼梯中间的转折处，是一个大约不到10平方米的空间。有些房东用来堆放杂物，有些房东将它出租给上海新移民租客牟利。

随着大批新移民的涌入，住房困难一直是上海的一个主要突出矛盾。根据上海解困办一份资料记载，在1993年，上海全市市区共有超过89万住房困难户，比例占据整个市区住户的一半。

上海市政府曾多次发布政策文件，在解决住户住房困难上用功。当时提出的目标是，在1993年前解决人均居住面积2.5平方米以下的特困户，再到世纪末前，分批解决人均居住面积4平方米以下的困难户。这些都是上个世纪的老上海人的记忆。后来随着更多住房政策的推行，亭子间、棚户区这些字眼都从公众视野中消失了。

2000年，罗妹和丈夫用攒下来的钱再浦东新区紫山路买下了第一个房子，房子六十几平方米，当时的房价大约是3000元/平方米。五年后，夫妻俩又以置换的方式，买了一套更大的新房子。从单位出来以后，罗妹和丈夫选择自己创业，做的是工艺品和玉器生意。丈夫头脑灵活，后来生意也逐渐有了很大的起色。

回顾在上海个人奋斗的这一路程，罗妹认为自己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励志故事可言，她认为一切都是稳扎稳打、按部就班走过来，只是正好赶上浪潮，收获了经济发展上升趋势带来的硕果。

2013年，罗妹和丈夫置办了一套新别墅。原有的旧房子打算出租出去，就交给了自如打理。原有的出租模式是直接对接房客，一户走掉了，找到下一户还要再等不短的时间。罗妹嫌麻烦，就跟自如签了合同，让自如改造去配对租客。

如今罗妹接触到的租客大多是90后的年轻人。“他们来上海打拼，希望能有一个价钱稍微优惠一点，而且能给他们活动空间，不受人管制的空间。”罗妹说。跟上一代人比起来，这些刚步入社会不久的新租客对于租房的要求也有了代际式的变迁，具体表现就是，对品质要求更高了。

“90年代，人们对租房保持着最基本的需求，一个空间，遮风挡雨，那时候生存的意义远远大于生活本身；千禧年，伴随着租赁中介的衍生，消费者对于租房的选择性更大了，人们更希望找到一个整洁、干净、家电家具齐全的房子。”上海自如总经理张远鹏在龙之梦购物中心的自如集活动中说，“现在，90后、00后对于房子的要求绝对不仅仅是一个吃饭、睡觉的空间，他们会更注重房屋整体的美观舒适度，也希望在房子里有更多有趣的体验。”

在12月的这场活动里，自如开办了一个展览，以三个不同装饰的样板间展示三代人租房的生活环境变迁。张远鹏希望能以这样的方式展示在过去30年里上海人民租房的活历史。

作为租客之一的小北在收到信息后来参加了这场活动。在她看来，这种活动也是她拓展交际圈、结交新朋友的方式之一。

小北是一个典型的90后，在互联网公司工作。她第一次租房是在北京。那时，她刚毕业不久，找中介租了一套整租房源。整体设施虽然比较老，但是设施还算比较完善，所以在她的挑选范围之内。但是到了冬天，她发现暖气和空调都是坏的。联系了中介，中介再联系业主，互相推脱几番后，设备也修了好几次。小北很不满意，她给出的评价是：“整体体验真的很差。”

后来她调动来到了上海，也恰逢是自如平台兴起的时候。自如的价格相较于其他中介平台给出的租房价格并没有太多优势，但小北计算了一下，维修、宽带、保洁等等费用都包含在了里面，杂七杂八加起来也差不多，于是小北就选择了自如。“怕麻烦”是她最大的痛点，她不想为了杂事操心。

“现在年轻人租房的审美越来越高了，其实价格上下浮动几百块，大家不是很在意，更注重的可能是一些周边服务的便利性。”小北说。“可能我们爸妈那一辈就会把钱省出来做别的事情，但我觉得住好一点心情会比较愉快，毕竟工作已经很累了。”对于小北来说，便利性是她最为看重的点。自如APP除了可以提供各类缴费服务外，预约管家和维修也在服务设施之内。自然而然，“怕麻烦”的小北就成为了自如的长期租客，一直延续了下来。

最近一次换房子，小北换到了一个“优格”的房间，“优格”与常规房源不同的地方在于它更风格化，装修也更具氛围感。小北希望自己能住得舒适一点，加上房源地理位置正好，于是就选择了现在的住处。

搬进新家以后，小北给沙发挑了一些新的靠垫，又给桌子和床头柜摆了不少装饰画，她希望把家里布置得漂亮些。明年，她计划养一只小狗。“因为一个人住，爸妈也不在身边，有一只狗狗陪着会比较开心快乐。”小北说。

（应采访对象要求，罗妹、小北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