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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测的路径与方向 ——读洪灏老师《预测》有感

2021-02-05 15:11:10

作者:中信出版    责编:张健

在摒弃了古典经济学中供给绝对过剩的假设后,从现实角度去探寻由供给相对需求过剩所引发的一系列重大经济问题的答案,并无私的贡献出了凭借个人经验所总结的对市场、经济及周期的预测方法。美元流动性的不断供应是否足以维持美国经济增速高于债务膨胀速度,是明斯基时刻即将到来还是现代货币理论在现实中良好运转,都仍旧是未解的谜题。作者独创的多组综合数据合成的量化模型已然正确预测了经济周期的见顶以及新冠疫情的催化作用。基于历史经验,周期的运行和价格的革命都预示着人类社会的变革。1976年《牙买加协定》后美元取代黄金成为定价标尺的长周期已经运行到临界点,中国巨额储蓄的支撑下的未来长期通胀格局愈发清晰。

反复精读,洪灏老师的《预测》更似一本结合了自身经验和技巧的经济金融史。在摒弃了古典经济学中供给绝对过剩的假设后,从现实角度去探寻由“供给相对需求过剩”所引发的一系列重大经济问题的答案,并无私的贡献出了凭借个人经验所总结的对市场、经济及周期的预测方法。分析角度纵横交错,既有时间维度,也有地理维度,既有理论高度,还有实践深度,很是耐人寻味。

《预测》首先以全球美元信用体系为开篇,讲述了当下世界金融体系的特点。美元流动性的不断供应是否足以维持美国经济增速高于债务膨胀速度,是明斯基时刻即将到来还是现代货币理论在现实中良好运转,都仍旧是未解的谜题。但周期却并非无规律可循。作者独创的多组综合数据合成的量化模型已然正确预测了经济周期的见顶以及新冠疫情的催化作用。这只史无前例的黑天鹅对美元机制的冲击很可能是永久性的。凯恩斯曾说:“真正有效地投资在于它的社会效应,在于战胜被未知笼罩着的时代的黑暗。”基于历史经验,周期的运行和价格的革命都预示着人类社会的变革。1976年《牙买加协定》后美元取代黄金成为定价标尺的长周期已经运行到临界点,中国巨额储蓄的支撑下的未来长期通胀格局愈发清晰。疫情加速资产轮动和变局仿佛预兆着又一次史诗级的启蒙运动或维多利亚时代。

至诚可以前知,预测未来才能做好计划。对于市场的预测,一直存在着有效市场假说和市场投机理论两个学派,前者相信股票价格总是等于内在价值水平,因为市场掌握了经济基本面的所有信息,而后者则认为股票定价取决于人性、经济未来固有的不确定性以及有组织的、交易成本低的现代交易所得制度。格林斯潘的理性泡沫和非理性繁荣论调也只是理论面对现实的折中,尽管他和伯南克在使用宽松货币政策应对泡沫的方面卓有成效并延续至今。如凯恩斯、萨缪尔森等学者所总结的那样,整体市场的回报(贝塔收益)在一定程度上是可以预测的,但个股的超额回报(阿尔法收益)的预见度则较低。以A股市场为例,作者通过调整经济基本面的时间滞后性后发现,A股市场往往领先实体经济大约6个月并与实体经济(工业增加值)息息相关。然而泡沫伴随着投机心理也许会迟到,却从不缺席。极端的回报率和极速的换手率是市场泡沫快要见顶的重要标志。虽然在正常情况下市场往往能够反映经济的基本面,但基本面的信息6具有随机漫步的特征,所以很难精准预测动态的交易,但市场的确反映了人类不断进步的事实。

让《预测》的趣味性和知识性充溢的是作者提炼出的一些独特指标,比如铑金属的价格、李宁股价、铜和黄金非商业净头寸之差等。对经济的预测通常会涉及3种指标:领先指标,同步指标和滞后指标,这样划分的历史可以追溯到1961年NBER对美国经济的把握。一个有用的领先指标应该是避免给出错误的衰退预警,并在真正到来前释放出准确的衰退信号。当通常选定的10个领先指标在给定的一段时间里下行超过半数时间,则可粗略断定经济衰退的到来。而同步指标和滞后指标则可以用来反复确认此前预判的经济运行方向。另外,创造性的组合两个指标也可以带来意想不到的效果,比如将同步指标和滞后指标之差作为新的领先指标在做决策时具有参考价值。因地制宜,相比国外,中国的宏观经济管理具有计划性和波动厌恶性的特点。自2010年中国经济呈现“L形”走势,波动幅度被超额流动性平抑。通过PPI波幅大于CPI可以说明,企业的定价能力减弱,因此企业的股票回报通常不是来自于盈利增长,而是估值变化。在这样的市场里,中国经济的走势判断实际上是对央行货币政策的预判。

经济学家韦斯利•米切尔认为周期是“总体经济活动的波动”。众所周知,桥水基金达里奥将其全天候策略模型建立在了对经济周期的理解上,并认为每一类经济阶段都有对应的最佳资产组合。近年来宏观周期理论也逐渐被中国市场逐步接受。但由于200多年前周期理论的研究出发点是因为发现太阳黑子周期、气候和农业的收成密切相关,而当下经济中第二产业和第三产业的比重远超第一产业,所以周期是否依然有效一直遭到质疑,甚至康波周期的奠基人都曾自我怀疑。凯恩斯在《就业、利息和货币通论》中提到经济周期的起伏实际来源于投资,当投资边际效率崩溃的时候,企业家投资预期受利率下行影响减弱,经济开始进入下行周期。为了确定周期的存在,作者通过复杂的数学和统计处理,既保证了价格、产出和成交量等的相关关系,又确认了重要拐点的一致性,因而不同指标罕见的暂时性趋势偏离足以作为周期存在的证据之一。《预测》一书提出增长率周期在寻找拐点时更为适用。尽管中国的宏观管理模式削弱了经济数据中的周期性,但是仍然有迹可循。从技术分析的角度,850天移动均线是上证指数运行的重要趋势线,也许通过可调节的财政政策才可能推动均线突破3200点的历史高峰,进入新一轮的周期。和保罗•沃尔克的观点相一致,作者认为长期牛市必要因素包括:扩张性的财政政策,劳动生产率提高和通胀下行,并有央行在必要时提供货币政策支持。

除了对市场、经济和周期的预测一一指明方向,作者还对社会贫富差距的形成作出了较为深入的剖析。作者发现基于李嘉图等经济学家提出的资源有限假设,20世纪80年代之前的60年,货币政策的作用是给整个经济运行指定一个价格的锚。而自从沃尔克大幅收紧货币政策之后,社会供给相对于消费严重过剩,科技推动劳动生产率也飞速提高,而资本主义体制下劳动力的剩余价值被掌握在资本家手中,劳动报酬增长率却远低于劳动生产率,进一步压抑了通胀预期,相应的十年债券收益率在近30年中持续下行,贫富差距也越来越大,工人阶级不仅没有能力消费,而且没有能力储蓄,导致美国储蓄率也在下滑。与美国不同,中国的巨额储蓄有目共睹,一旦中国人确定透支未来的消费和投资,实现需求侧结构性改革,必然会引发世界百年之变局。

预测是一门艺术。结合历史经验和量化分析,宏观经济理论不断地被肯定、质疑和修缮,以实现对现实更接近精准的解读和预判。新旧经济交替轮动,关乎国家,关乎个人,既有鸿鹄之志,何惧骇浪惊涛。

(作者为中信出版·灰犀牛作者王梦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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