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刃向内 迈向韧性城市

五中全会中央提出韧性城市，国家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第一次提出要建设韧性城市，这个含义非常深，这是由城市未来发展所面临的不确定性决定的。

“韧性城市是应对‘黑天鹅’事件的必然选择，而不是事后应急体系，也不是事前预案。”

国际韧性城市联盟把100多种韧性城市的定义进行选择，比较有意义的，比较明白的，就是定义能够吸收未来对其社会、经济、技术系统，以及基础设施的冲击和压力，仍能维持基本的功能、结构、系统和特征的城市。

结构韧性，包含有四个方面：技术韧性，即城市基础设施、城市生命线，这个必须具有抵御灾难的能力；经济韧性，当外部形势发生变化，或者人家要“卡脖子”时，能够抵御原材料、能源、“卡脖子”零部件的变化所带来的影响；社会韧性，当大的事件灾难来的时候，整个城市社会和民众保持冷静不恐慌、不放大危险，保证次生危害最小化；政府韧性，政府在紧急情况下能够智慧理性地做出准确的判断，而且能够持续跟踪，最后率领民众取得胜利。

过程韧性，任何一个城市遭遇特大灾害的时候都会经历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维持和抵御，在抵御过程中保持功能不变；第二个阶段是遇到抵御不了的，比如城市某些功能瘫痪了，能够迅速恢复；第三个阶段是转型力。

2020年是特殊的一年，武汉遭遇了百年不遇的“黑天鹅”事件——抗击新冠肺炎疫情。任何一次特大“黑天鹅”事件都对城市转型、提升华具有重大影响，每一个“黑天鹅”事件都等于是一场压力测试。这一场压力测试会暴露原来不知道的机体的短板和缺陷，这个时候就要把这些所有短板和缺陷都理出来，在“十四五”期间把它补齐，要把这个武汉经验推广到全国去。

系统韧性，把城市看成一个系统，无论是整体还是每一个主体，还是每一个组团，都能够对外部信息感知，感知以后又能够运算，运算以后又去执行， 执行以后又进行反馈，反馈以后又感知，每一个单元都有一个这样的闭环管理系统——能力越强，整体韧性就越强。每个主体都应该有这样的能力，构成的城市才是有系统韧性的城市。

“韧性城市是对原有的工业文明时代城市规划建设模式的一种颠覆性创新，是政府观念的一种革命，是刀刃向内的改革。”

第一个步骤是转变思想观念。传统的规模越大、越中心化、越流水线，越有效率，这些生命线制造方针应该消除，重新替代。

第二个步骤设计研究机构的创新。我们要采取新的系统论、新的办法、新的思路。我们应该抛弃老的模式，虽然这个老的模式肯定成功过，但我们应该拥抱新的技术、新的工艺。

第三个步骤分析生命线工程脆弱点及治理成本，列入《五年规划》。尤其是经过了新冠肺炎疫情和洪涝灾害，我们要采取补齐短板的办法。

第四个步骤，编制生命线工程分组团化改造方案。每个组团是一个独立的能源系统，独立的水系统，独立的污水处理系统，独立的供气系统，独立的医疗系统，这几个方面的独立非常重要。能够独立封闭运转的组团，可以开，可以合，这样的系统最安全。

第五个步骤，在每个组团中补充建设“微循环”。我们可以把产业都添进去，在一个组团里面自主循环，这些都是“十四五”规划中需要考虑的问题。

第六个步骤，利用信息技术协同各个组团和各类“微循环”设施。比如屋顶上可以用太阳能，地库里面有电动汽车，电梯下降的时候也可以用重力发电等等。这些都是城市韧性非常重要的组成部分。

第七个步骤，结合老旧小区改造，补足社区单元短板。15 分钟可以完成所有学习、工作、锻炼、购物、医疗等等，这种补齐非常重要。

第八个步骤，新建和改造公共建筑均要考虑平疫结合、平灾结合。对传染病医院的改造，世界通用的模式就是三区域两通道，我们以这个模式，用非常简单便宜的技术把各级党校、体育会展场馆、宾馆进行改造，紧急时候直接可以把核酸检测车开进去。

第九个步骤，布局建设具反磁力的微中心。把人们需要的最好的医院、最好的学校、最好的文艺活动、最好的商务中心都分收在各个微中心去。微中心应该某些生活条件应该比主城还好，不是把微中心单纯看成是一个产业基地，而是考虑到生活、生产、生态等各种各样的微循环。

第十个步骤，深化网格式管理智慧城市建设。网格式管理最重要的就是让网格管理使人民群众能够监督服务型政府各个部门在这个网格里面做了什么，让人民群众享受“保姆式”的良好服务，网格是人民群众监督政府和各种部门的最好办法。

韧性城市必须与分布式能源、海绵城市、水处理等协同建设。中央“十四五”规划提出“宜居、韧性、智能”三位一体，相互强化。韧性城市的设计建设只能是渐进式、迭代式改良，不是交钥匙工程。在“十四五”规划中，绿色、分布式基础设施是对原有大型集中灰色基础设施的韧性补充。

（本文作者为国务院参事、住房和城乡建设部原副部长、中国城市科学研究会理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