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亮：电子证照扩大应用，“放管服”改革加速推进

“电子营业执照已有多年应用实践，扩大应用范围有利于便利市场交易，有利于激发市场主体活力，有利于经济发展。”国务院总理李克强7月6日主持召开的国务院常务会议，确定有序推进电子证照应用的举措。会议指出，推进“放管服”改革，提升“互联网+政务服务”水平，强化部门和地方信息共享，提升电子营业执照等互认度。

自然人的身份证和法人的营业执照，以及其他一些证件和执照，主要用于确定个人和企业的身份真伪。没有身份的证明，个人或市场主体都将难以取信于人，也会在办事交易中寸步难行。在移动互联网时代，电子证照是个人和企业的网络身份认证，扩大电子证照的应用范围将极大地便利市场交易、激发市场主体活力和促进经济发展。

自“放管服”改革以来，特别是“互联网+政务服务”的推行，使“多证合一”“证照分离”等创新举措实施多年，并积累了丰富的电子证照应用实践经验。可以说，电子证照的技术问题基本得到了解决，当前存在的主要是体制机制层面的制度性难题。

今年2月，国务院办公厅发布《关于加快推进电子证照扩大应用领域和全国互通互认的意见》，提出在今年底前基本建立全国一体化政务服务平台电子证照共享服务体系，实现企业和群众常用证照制发和应用的电子化，在全国范围内达到标准统一、互通互认。

现有关于身份认证的许多法律法规和规章制度，都是在前互联网时代出台的，往往要求本人亲自现场办理各类事项，防止发生身份冒用等风险。但是，大数据、人工智能、云计算等新一代信息技术的广泛应用，使人们可以通过人脸识别、数据校验等达到远程身份核验，大大节约了时间和降低了成本。

当前一些制度规则已经成为各地推进电子证照互通互认的“拦路虎”，必须及时总结各地试点经验和发现解决问题，推进完善相关法律法规。如果上位法不进行修订完善，那么电子证照的合法身份就难以法定确立，也使各地改革创新的积极性受挫。

当前审批和监管的分离，也使电子证照的推广面临制度性难题。目前各地普遍建立了行政审批局或政务服务中心，集中统一负责行政审批事项，而事中事后监管则由相关职能部门负责。在审管分离的情况下，审管互动在现实中并不理想，使电子证照的推进遇到“中梗阻”。比如，一些仍然保留审批职能的政府部门在电子证照方面进步迟缓，使电子证照的全面推广受到掣肘。要理顺行政审批和市场监管的关系，增强审管互动效能，才能使电子证照加快推广应用。

电子证照的核心在于互通互认，因此需要自上而下地打造共性技术平台，为各地政府部门的推广应用提供数据、技术等方面的支撑。否则，各地自建一套电子证照信息系统，势必带来重复建设和资金浪费，并会因为接口和标准不一而使区域和全国的互通互认面临难题。国务院明确了十余个相关部门按职责分工负责电子证照推广应用，这意味着相关部门要做好顶层设计，为地方各级政府应用电子证照提供平台支撑，自上而下推动电子证照工作。

今年6月，《国务院关于加强数字政府建设的指导意见》提出要构建智能集约的平台支撑体系，特别是加强重点数字化共性应用的集约建设，实现电子证照、电子印章、电子文件资源等的共享服务和开发利用，推动全国互通互认的线上线下一体化统一身份认证。

值得注意的是，电子证照的推广应用一定要在减证的基础上电子化，而不是巧立名目地增加实体证照。即便将这些新增证照进行电子化，也是“放管服”改革的回潮。比如，在疫情期间一些地区出现了“出入证”“进京证”“春耕证”等新证照，给人员流动和生产生活带来了极大不便。要狠刹这股新增实体证照之风，强化证照减量合并，避免电子证照推广应用的回潮。

电子证照要想真正发挥实效，至关重要的是实现跨地区、跨部门、跨层级的互通互认。当前一些省市基本实现了电子证照的辖区内互通互认，但是一旦跨区域就面临身份不明的问题。如何拓展电子证照特别是电子营业执照在市场准入、纳税、金融、招投标等高频服务领域的应用，切实降低市场主体的制度性交易成本，就成为电子证照推广应用的关键所在。

会议指出，选择部分城市依法依规探索居民电子身份证试点，及时总结试点经验和发现解决问题，推进完善相关法律法规。为此可以参考“无证明城市”创建的经验，鼓励各地创建电子证照城市，使电子证照畅通无阻。特别是要推动长三角地区、珠三角地区等率先实现跨省和区域互认，在区域一盘棋的基础上实现全国一盘棋。

会议强调，完善安全管理规定，提高安全防护能力，依法保护个人信息、隐私和企业商业秘密，做到安全可靠、便捷高效，让群众和企业办事放心省心。对违规使用信息、滥用信息等各类侵犯个人和企业合法权益的行为，要依法依规严肃查处。

电子证照会大大便利群众和企业的办事交易，但是如果发生个人未出门、证照满天飞的现象，那么就可能带来严重的数字安全风险。特别是人脸识别等人工智能技术还在不断发展之中，并面临“深度伪造”等技术威胁，因此一定要加强数字政府安全保障体系建设，实现电子证照的安全可控。

现在人们普遍习惯了“出门带一部手机”的生活节奏，往往因为未带身份证、驾驶证等证照而遭遇尴尬。推行电子证照将会极大地便利人们的生活，也会提升人们的安全感、获得感和幸福感。电子证照扩大应用将有望实现无证自证，使社会信用体系加快推进，无论是个人还是市场主体，都将有望享受“轻装前进”的便捷服务。期待各级政府部门高度重视电子证照的推广应用，使群众企业尽早感受到政务服务的温度。

（作者系中国人民大学国家发展与战略研究院专聘研究员、公共管理学院教授马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