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司法部解封搜查令细节，特朗普涉嫌违反《间谍法》？

美国前总统特朗普从白宫带走的文件可能给他带来了麻烦。

在美国联邦调查局（FBI）搜查特朗普位于佛罗里达州的海湖庄园一周后，美国司法部终于申请解封了搜查令的具体细节。这份长为7页的文件显示，FBI共查获了11批文件，其中4批属于最高机密，3批标为“秘密”，3批标为“机密”，还有1批标为“各种机密/TS/SCI”，其中的英文缩写意指“最高机密/敏感隔层信息”，而这类文件只允许拥有高级安全许可的人在安全的政府设施内进行查看。

看起来更严重的是，文件表明FBI需要搜查的物品包括“所有构成证据、违禁品、犯罪成果或其他违反《美国法典》第18章第793、2071或1519条规定非法占有的实物文件和记录”。其中第793条实际上是美国《间谍法》的一部分，内容与“收集、保留或传播国防或机密信息”有关。

特朗普违反了《间谍法》吗？

美国司法部国家安全司前高级官员麦考德（Mary McCord）解释说，该法案包括一些可能适用于特朗普案件的条款，比如发现他在存储材料时有严重疏忽，或者明知他拥有的信息可能损害美国利益，但仍拒绝将其归还调查人员。麦考德说：“我们这里是指有可能严重损害美国国家安全的高度机密文件，包括可能使外国代理人受益的内容。”

不过， 芝加哥大学贝克尔-弗里德曼经济研究所前资深顾问莫争春对第一财经记者提醒道，相比“错误处置联邦文件”，要定罪违反间谍法案的门槛要高得多，且不太可能成功。

搜查令提及的三个法条有多严重？

据美媒报道，《间谍法》并不限于传统的间谍活动，它也被用来作为起诉不当处理机密信息案件的工具。

美国马克扎德（Mark Zaid）律师事务所合伙人、国家安全律师莫斯（Brad Moss）说，尽管美国司法部援引的第793条提到“传输”国防或机密信息，但这是指“将文件从安全地点转移到未经授权的一方或不安全的地点的任何方法”，并非一定指向外国政府提供国防信息。目前，第793条涉及的最高刑期为10年。

此外，美国司法部还援引第1519条和第2071条，前者提及的是妨碍司法，最高刑期为20年，是《间谍法》第793条规定的两倍；后者则规定隐藏、从适当的地方移走、销毁或试图销毁政府文件是非法的，最高刑期为三年。

美国纽约大学法学教授古德曼（Ryan Goodman）分析称，美国司法部援引第1519条时，意指的很可能不是阻挠调查，而只是干扰或阻挠美国国家档案馆正确管理政府文件、总统记录的能力。而美国司法部是否决定根据《间谍法》对特朗普提出指控，最终要看其意图。

另据第一财经记者查阅《美国法典》，如果违反第2071条规定，除可能获得最高三年的刑期外，被定罪者“并应丧失其职务，也没有资格担任美国的任何职务”。

莫争春解释说，按照美国法律，一个被指控犯罪甚至已经被定罪的人仍可能有资格竞选总统。但错误处置联邦文件则面临额外法律惩处，即不能担任任何公职。从这个法律角度看，特朗普如果因为挪走和私藏属于国家的档案，就可能被定罪而失去参选总统资格。

“水门事件”后设立的《总统记录法》规定，总统和副总统任职期间可能获得的官方文件和其他材料或信息，在离职后必须交给美国国家档案和记录管理局保存。只有得到许可，离任的总统才可以自行处置不再有用的记录。

在特朗普任期结束时，他带着数箱材料回到了海湖庄园，其中几箱上还标有“机密”的字样。直至今年2月，美国司法部对特朗普发出传票，后者才将15箱机密文件交还给美国国家档案局。莫争春说，《总统记录法》是在尼克松案之后才出台的，因此执行上并没有非常严格。

美国司法部为何行动？

FBI对美国前总统私人住所进行搜查在美国历史上前所未有。在美国司法部和FBI拒绝回应的几天内，对于美国司法部执法公正性的质疑声不断累积。美媒分析称，如果特朗普的行为不值得如此声量的行动，这可能会成为一次丑闻。

莫争春介绍称，去年五月，美国司法部长加兰（Merrick Garland）在发给所有司法部员工的备忘录中警告，执法官员和检察官不允许为影响任何选举而有意选择公开声明、调查步骤、犯罪指控或任何其他行动的时间点，或者采取任何可能让人产生这些印象的行动。“其实这个备忘录并不特别，2008年以来的五任司法部长都发出过类似警告。司法部一直对采取可能影响或者看起来会影响选举结果的行动保持高度谨慎。”他称。

但对于美国司法部此次具有政治风险的行动，北京大学国际政治经济研究中心主任王勇告诉第一财经记者，尽管美国司法部一直标榜司法独立，FBI的工作也不受美国总统影响，但实际而言，当前民主党执政的情况下，此举可能有限制特朗普政治空间的意图。

另外，王勇称：“从目前美国媒体的报道来看，美国司法部和联邦调查局掌握了相对来说比较充分的证据。搜查令中提到特朗普违反了美国《间谍法》条款，这应该是证据确凿的。应该是把握比较大，才去进行调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