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圣母院修复进展如何？外滩这场展览带你探访现场

过去的850年里，巴黎圣母院见证了法兰西的荣耀，也经历了苦难。2019年4月，一场突如其来的火灾令这座举世闻名的中世纪建筑损毁严重，标志性的中央尖塔断裂倒塌。

当晚，巴黎消防队总队出动了500名消防员，在历史学家和专业人士的配合下，在午夜时分抢救出了数千件艺术品、宗教圣物和画作，将它们安全转移至巴黎市政厅。圣母院伤痕累累，中殿和唱诗堂污水满地，尖塔和屋顶的灰烬残骸散落一地。那一天如此漫长，法国各地的教堂响起肃穆的钟声，悲伤哭泣的人们不愿离去，围着圣母院守夜祈祷。

以这场意外失火为缘起，巴黎圣母院公共修复机构和法国科技公司Histovery合作，通过增强现实感沉浸式展览，再现了这座哥特式大教堂所见证的历史变迁——从昔日圣母院铺下第一块奠基石到拿破仑一世加冕仪式，再到如今的修缮现场。在《巴黎圣母院紧急重建法案》的推动下，修复重建有望在2024年巴黎奥运会之前完工。

继迪拜、巴黎、华盛顿、德罗斯顿、新奥尔兰之后，展览首次来到亚洲，在上海外滩18号久事艺术空间展出。观众手持名为HistoPad的平板电脑，扫码即可开启时空之旅，跟随21个场景回溯历史。

“这些历史场景的选择建立在一个简单的原则之上，那就是展示一个从来没有人见过的圣母院。”Histovery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布鲁诺·德萨·莫雷拉（Bruno de Sa Moreira）和巴黎圣母院HistoPad产品总监、设计师和制作人爱德华·吕桑（Edouard Lussan）在接受第一财经邮件专访时表示，通过AR技术，参观者将置身逼真的重建环境，重温历史上真实发生的事件。比如，拜访参与建设的木工和石匠，走在通往大教堂的中世纪街道上，还可以发现拿破仑加冕典礼邀请了谁。

本次展览由欧莱雅集团独家赞助，免费向公众开放，展期至明年1月2日。

2024年修复完成

法国大作家雨果对巴黎圣母院的刻画充满诗意。圣母院是他小说中的“女主人公”，“我们的教堂就像一个年迈的王后，脸上每一条皱纹都伴随一道伤痕。”《巴黎圣母院》问世的1830年，法国七月革命动荡纷乱，大教堂无人问津，日渐衰落破败。小说出版后震动巴黎，掀起一场拯救法国中世纪建筑的运动。19世纪中叶，年轻有为的建筑师维奥莱-勒-杜克主持了圣母院的大规模修复和重建，一手打造了标志性的尖顶，重现了大教堂久违的光彩。

事实上，圣母院在850年岁月中，曾多次遭遇火灾。维奥莱-勒-杜克长达25年的修缮完成后不久，法国在普法战争中落败，巴黎公社运动随之爆发。在一场巷战中，圣母院差点被付诸一炬。

法国人称巴黎圣母院是“法国之魂”。“她是我们生活的中心，是法国所有道路的远点；她保存着数不清的珍贵书籍和伟大画作，她是我们所有法国人的大教堂，即使有些人还未踏足其中。她的故事就是我们的叙事，她不幸陷入火海，我和你们一样感到伤悲、心悸和犹豫，但是，我们心中还应该充满希望。”2019年4月15日火灾后，法国总统马克龙在圣母院广场对着电视镜头这样说。

灾后两天，时任法国总理爱德华·菲利普就启动了一项重建塔尖的建筑设计比赛，多个建筑事务所给出天马行空的设计方案——水晶式尖顶、屋顶花园、玻璃圆屋顶，甚至还有人提议在屋顶建游泳池。经过激烈讨论和数轮研究，专家组最终决定重建橡木屋架和铅皮屋顶。

圣母院的重建工程远远超出建筑学的范畴，面临种种棘手问题，但其中也蕴藏着复兴的机遇。对于年久失修的圣母院来说，大火提供了一个升级改造周边环境和道路交通的机会。在此之前，它每年要接待1400万游客，汹涌的人潮对运营提出了更高要求。

据估计，为应对城市污染、天气变化和酸雨侵蚀，原本修缮大教堂的费用至少需要1亿欧元。目睹教堂浴火的惨烈画面后，捐赠善款纷至沓来。法国最富有的三个家族——开云集团背后的皮诺家族、LVMH集团掌权人阿尔诺家族和拥有欧莱雅集团的贝当古家族，共捐资5亿欧元，这些资金与来自世界各地的善款一起被注入4个基金会，用于圣母院的后续修缮。

马克龙承诺，将在5年内让圣母院“比之前更加壮美”。这也意味着，圣母院将在2024年巴黎奥运会之前完成修复。

复原百年前的场景

玫瑰花窗是哥特式教堂的光彩所在。阳光透过这些五彩斑斓的绘画撒入幽深的大堂，折射出斑驳陆离的光影，每个到访大教堂的游客几乎都被它震撼。三年前的大火吞噬了圣母院的诸多建筑瑰宝，三扇古老的大玫瑰窗幸免于难，它们的历史最早可追溯到1220年。

除了建筑特色，通过3D透视和增强现实技术，观众还可以一览圣母院历经数世纪的变迁，并了解修缮幕后的工匠技艺。比如，圣母院的地基有其他教堂和建筑拆卸下来的石块；1225年换上的屋架叫做“森林”是因为它耗费了一两千根橡树；目前的重建工作将使用近1000立方米的石头，等等。

为了数字化还原圣母院的历史样貌，展览邀请到8位艺术史、历史学、神学等领域的专家组成科学委员会，进行了30多次会议探讨，整个研究项目持续了两年。莫雷拉和吕桑表示，“重建”中世纪的圣母院是一件棘手的事情，因为大多数当代资料都不完整或已经完全丢失。

历史记载是否真实？如何从“美化”过的档案中发掘真相？这是专家组和制作团队首先要解决的。仔细对比，观众可以从本次数字化展览中发现不少“真相”。比如，拿破仑加冕礼这一场景与名画《拿破仑加冕礼》有所不同，这位君主变矮了，观礼人数也变少了。

1804年，拿破仑在圣母院举办加冕礼，这一著名历史事件通过雅克-路易·大卫之手变成《拿破仑加冕礼》，以画作见证历史。画家不露痕迹地添加了原本未出席的重要人物。例如，拿破仑的母亲莱蒂齐亚远在罗马并没有参加，但在油画中，她坐在教堂中央的包厢里观看典礼。

莫雷拉和吕桑还提到，作为一幅19世纪早期的2D作品，《拿破仑加冕礼》对物理和历史事实进行了一些自由处理，而3D作品的有趣之处在于，你不可能玩弄物理空间。所以他们很快就发现，圣母院的唱诗堂里，不可能像画作里那样挤满那么多人。

还原真实场景也是修正历史、破除“滤镜”的过程。“历史是一个活生生的东西，许多过去未知或被认为是事实的，后来被历史学家或考古学家揭示或进一步讨论。所以我们需要关注最先进的技术，始终以最新的科学研究为基础。”他们表示。

目前，大教堂的修缮工程正在紧锣密鼓进行，通过3D模型，观众可以身临其境般走进修复工地，了解彩绘玻璃如何重新上铅，大屋顶屋架木材何时采伐、受损严重的地板怎样修复等等。

（图片由欧莱雅集团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