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香港在新冠疫情应对上可以提供的五点经验 | 中国观察

我位于上海浦东的住所附近显得格外安静。

很多店铺都关门了，很少有人出门。这让我想起了2020年初第一波新冠疫情在武汉暴发的时候。当时，新冠疫情似乎离我们还很远，我们没听说周围有谁被感染了。

然而，现在疫情离我们很近。最近几天，我的妻子，小女儿和丈母娘的检测结果均为阳性。我的大女儿有一些症状，但她的检测结果仍为阴性。我10月份在加拿大度假时感染过，这次并没有被感染。

我们都想知道疫情会如何发展，有多少人会生病，以及应该如何尽力保护好自己和亲人。

新冠疫情发展的进程取决于人口、文化和政策等可变因素，不同地域间的差别非常大。不过，我认为在应对疫情方面，中国香港可以为中国其他地区提供有益的经验。

经验1：疫情的发展并非以线性的方式进行

中国香港首次新冠疫情大暴发比美国和欧洲晚了约两年（图1）。

图1：每百万人口的累计死亡数

自2020年初至2022年初，中国香港采取了严格的入关管制，并对新冠感染情况进行检测、追踪和隔离，以将病毒的感染和传播最小化。虽然采取这一策略在对阿尔法和德尔塔变异毒株时取得了成效，但却很难遏制奥密克戎，其更容易在人与人之间传播。

中国香港的新冠疫情经历了两个不同的阶段。

在2月到5月的第一阶段，疫情发展迅速，该城市录得近9000例新冠相关死亡病例。在第二阶段，即接下来的7个月中, 疫情发展得较为缓慢，导致了2000人死亡。

由于新冠疫情来袭较晚，中国香港的每百万人口死亡率远低于美国和欧盟。虽然自6月以来中国香港的死亡率一直呈上升趋势，但自年中以来的增长与美国和欧洲的情况大致相当。

值得强调的是，虽然中国香港放松了旨在减弱疫情传播的公共卫生措施，但疫情在第二阶段发展得较为缓慢。

牛津大学布拉瓦尼克政府学院（Blavatnik School of Government）的研究者开发了一个基于9个指标的指数来评估政府抑制新冠疫情措施的严格程度。这些指标包括学校关闭、工作场所关闭和旅游禁令。指数越高，表示措施越严格（图2）。

图2：严格程度指数

由于新冠疫情相关感染的增加，中国香港的相关措施在2022年初变得更加严格。

世界各地的政府都想在保护公众健康和支持民生之间取得平衡。中国香港也是如此。今年4、5月份，中国香港采取了一些放松限制的措施。10月份时再次放宽限制。近期，在中国香港举行大型宴会，前往电影院、博物馆和主题公园变得较为容易。

当前，中国香港新冠疫情管控措施的严格程度指数低于主要欧洲国家（法国、德国和意大利的简单平均数），但高于美国。

经验2：死亡病例高度集中于老人和未接种疫苗的人

老年新冠患者占死亡病例的比例较高。80岁及以上的人口仅占中国香港总人口的5%。但该群体却占新冠相关死亡总数的71%。相反，59岁及以下的人口占到总人口的71%，但该群体在死亡总数中仅占到4%（图3）。

图3：不同年龄群体累计新冠死亡占比

在所有的年龄段中，接种疫苗都降低了死亡的可能性（图 4）。三分之二的死亡病例没有接种疫苗。在 80 岁及以上死亡病例中，接种过三剂或四剂疫苗的人分别仅占 8% 和 1%。

图4：按疫苗接种剂数统计的新冠疫情累计死亡情况

作为两个女孩的父亲，我特别担心新冠疫情对孩子的影响。因此，当我注意到中国香港的相关数据表明新冠疫情对孩子来说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致病性时，我深感欣慰。

经验3：快速提高疫苗接种率是可能的

在新冠疫情在中国香港快速蔓延之前，该地区的疫苗接种率要落后于美国和欧盟（图5）。从某种意义上说，中国香港是其感染率低的受害者。由于被感染的几率很低，人们不愿挽起袖子去接种疫苗。

疫情暴发后，在公共和私营部门激励措施支持下开展的疫苗接种运动导致疫苗接种率迅速提高。2022年1月底，香港的疫苗接种率为每百人150剂。最近，上升到了接近每百人 270 剂，明显高于美国和欧洲。

图5：每百人疫苗接种剂数

经验4：医疗保健系统必须与过度的压力隔绝

虽然中国香港的人均寿命较长，但其医疗资源并不是十分充足。例如，它为每千名居民提供4.3个医院床位，仅为日本和韩国的三分之一。

因此，中国香港的医疗系统最初因感染率激增而不堪重负也就不足为奇了。医学专家建议中国香港探索更广泛地使用基于社区的初级卫生保健，以减轻医院的压力。

事实上，由于新冠病例和季节性流感增加，香港的医院容量仍然面临压力。医院床位占用率最近达到113%，官方敦促那些非紧急状况的人留在家里。

经验5：经济对疫情的进程仍然敏感

如图6所示，按中国香港采购经理人指数（PMI）衡量，新增病例与经济活动之间似乎存在着强烈的负相关关系。随着2月和3月病例激增，PMI下挫。之后在4月和5月，随着病例数减少，PMI有所回升。

由于8月到11月的每日新增病例超过900例，该期间的PMI仍呈下降趋势。这表明只要公众还有健康顾虑，经济活动就很难得到促进。

图6：新增病例与PMI

注意：区分内地与中国香港

虽然内地可以吸取中国香港的教训，但我们必须记住两个地区的三个关键差异。这些差异也会使得内地疫情较中国香港有所缓和。

第一，中国香港人口密度更高，因此病毒更易传播。很多中国香港人要么住在通风和排水系统上下连通的公寓楼里，要么住在人均面积极小的政府公屋里。

第二，中国香港人口老龄化程度更高。内地80岁以上人口比例还不到中国香港的一半。70岁以上老龄人口占内地人口的比例为8%，而中国香港为13%（图7）。

图7：老龄人口（占总人口百分比）

第三，内地的疫苗接种率相对较高。在奥密克戎毒株暴发前夕，中国香港的疫苗接种率为每百人150剂，而内地目前为每百人242剂。

我们刚刚带大女儿去接种了第二针疫苗。门诊人很多。人们全力提高免疫力并努力尽快恢复正常生活，这样的所见令人鼓舞。

（本文题图来源：第一财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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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柯马克 第一财经研究院高级学术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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