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三茶统筹看“十四五”乡村振兴新思路

最美人间四月天，对于普天之下的中华儿女来说除了清明祭，还有一个维系共同情感的最大公约数就是问茶。明前、雨前，就是千年茶文化积淀的物候概念，几乎家家户户的消费者无不熟悉。目前在中国，茶叶主产区已经遍布从南到北的二十余个省份；个别地区如上海，伴随着乡村振兴的推进步伐，也填补了茶叶生产的本地区空白。

中国的茶产值规模和就业人口有多少呢？2022年，中国茶产业的自身总产值首次突破3000亿元大关、衍生产业总产值为4000亿元，即累计7000亿元。而农业农村部的最新统计数据显示，我国茶产业从业人员超过7000万人，其中包括茶农约2600万人、采茶工约3300万人、加工和流通环节1100万人以上。初看成就非凡，但“七千万人创造七千亿元效益”、从人均角度衡量还有待继续拓展进步的空间。因此，“十四五”发展规划提出的三茶统筹新概念就富有战略意义。

三茶统筹推动茶产业高质量发展

所谓“三茶统筹”，是新时代我国茶产业的发展战略，即要把弘扬优秀传统茶文化、推动现代高质量茶产业发展、加强创新驱动型茶科技建设有机结合起来，“三茶统筹”也是中国茶产业现今以及未来发展的动力与方向。

癸卯清明前夕，中国多地茶叶主产区都举行了以三茶统筹为主题的战略研讨会。如3月27日，“三茶统筹·名山模式”现场推进会就在四川省雅安市名山区成功举办。名山区位于四川省西南部，是中国南路边茶、茶马古道的起始地，全区茶园面积39.2万亩，农民人均茶园面积达2亩以上。曾经拥有的赞誉如世界茶文化发源地、世界茶文明发祥地、世界茶文化圣山等文化概念，造就了蒙顶山茶闻名遐迩的历史地位，稳定了名山茶产业稳中向好的发展态势。

3月27日当天，中国工程院院士刘仲华作了《“三茶统筹”推进中国茶产业高质量发展》主题报告；中国茶叶流通协会副会长姚静波作了《坚持“三茶统筹”推动中国茶产业高质量发展》主题报告；中国农业科学院茶叶研究所党委书记、副所长，中国茶叶学会名誉理事长江用文作了《科技引领茶业高质量发展的名山模式》主题报告，等等，这些主题报告代表着中国茶产业界的最新思维成果。同时，笔者了解到：雅安市名山区以自身实践探索形成了名山模式，为其他产茶县区提供了可借鉴的经验——弘扬茶文化，传承蒙山茶史，书写名山新篇；精耕茶产业，助推融合业态，延长产业链条；深化茶科技，促进提质增效，加强创新驱动。

无独有偶，同一天，第十六届中国茶商大会暨浙江省“三茶”统筹发展推进会在丽水市松阳县隆重举行。“让一片叶子继续造富一方百姓”，是这场推进会的高度共识。当前，茶叶已成为丽水促进农民增收、推动共同富裕的“金叶子”。看山看水来秀山丽水，访古问茶到田园松阳，作为丽水茶产业发展的“龙头县”和“模范生”，松阳县现有生态茶园15.32万亩，全产业链产值突破135亿元，并且荣获“全国茶业发展十强县”“中国十大生态产茶县”“中国茶旅融合十强县”等20余张“国字号”金名片。据了解，近年来距离上海四百六十多公里的松阳县着力构建生态化、品质化、融合化、市场化的产业结构，把茶叶培育成为“农业增效、农民增收、茶人增益”的县域支柱产业，目标是成为浙江乃至全国“三茶统筹”高质量发展示范标杆。

调研显示：近年来，随着电子商务、直播带货逐渐成为后继者投入茶产业高质量发展的全新赛道，在针对茶叶电子商务在企业内培外引、配套基础设施建设、产业供应链体系完善等方面，松阳县更是不断优化完善激励政策，并力图积极构建良好的茶叶电子商务创业创新生态。而推进会上所发布的松阳茶叶电商新政包括七个方面：一是支持招大引强，给予最高80万元的补助；二是支持做大做强，给予最高20万元的奖励；三是支持直播基地建设，给予最高40万元的补助；四是支持电商直播式“共富工坊”建设，给予最高20万元的补助；五是支持茶叶电商供应链建设，给予最高150万的补助；六是支持农产品电商化包装销售企业发展，给予最高20万元的奖励；七是积极支持电子商务人才发展，给予最高2万元的奖励。

科技进步让茶产业标准化、智能化

关于茶科技领域的突破方面，笔者感知到最明显的进步是行业机器人即智能化格局的出现和规模性投入使用。众所周知：龙井茶是最具浙江文化元素的“金名片”，且素以“色翠、香郁、味醇、形美”四绝特征著称于世。2022年龙井茶产量2.5万吨、第一产业产值58.5亿元，呈现出良好的发展态势。笔者早就和业内行家探讨过减轻炒茶工人劳动强度的课题，并实地调研过机械炒茶的功效；因为对于以出口为导向的茶叶商品而言，海外市场客户对手工炒茶产品的敏感度是微乎其微的。最新的技术交流活动发生在三月下旬的越剧之乡嵊州，即3月21日，由浙江省农业农村厅主办的2023“越乡杯”浙江省龙井茶炒制大赛在嵊州国际会展中心举行，来自西湖、钱塘、越州三个龙井茶产区的70位炒茶高手，同场火热竞技。除了传统的龙井茶手工炒制外，大赛新增了机械炒茶项目，选手可自带炒茶机械参加竞赛；最终评选出“2023浙江省十大龙井茶手工炒制能手”和“2023浙江省十大龙井茶机械炒制能手”。

机械炒制，极大地提高了劳动生产率，也证明有效地增强了青年员工作为后继者投身茶产业的积极性。梁秀峰是新昌县澄潭镇的茶农，他表示，“机械炒茶设置好温度和模式，操作还是比较简便的，而且1.5小时可以炒制5斤，对比传统炒茶2.5小时只能炒800克左右的效率高很多”。梁秀峰十多岁开始手工炒茶，如今他已经购置了5台炒茶机器。又如钱玉明是来自嵊州市通源茶坊村的茶农，她表示自己没有学过手工炒茶，而“机械操作简单，很快就能学会了。通过不同的设置，炒出颜色、形状不同的茶叶，味道略有不同”。统计显示，目前浙江龙井茶炒制机保有量达24万余台套，龙井茶机械炒制率达99%以上；全省共有规模茶机企业50多家，茶机产量占全国的70%以上，为茶叶生产机械化提供了坚实的装备支撑。

对此，笔者熟悉的浙江省农业农村厅茶叶首席专家陆德彪表示：“机械炒茶更能发挥标准化、规模化优势，手工炒茶更加彰显个性化。”而随着机械智能化水平的逐步提升，未来茶机械的标准化会越来越高。这个趋势，事实上也有助于中国茶商品扩大对欧洲市场的出口。

在标准化方面，科技进步的优势还突出地表现在生态型茶园的建设领域。如近年来，以碧螺春为主打产品的江苏省茶产业就依靠科技创新，加快新品种引进、新技术推广、新装备应用，一二三产深度融合，全省茶产业向“绿色化机械化品牌化”的高质量发展道路迈进，实现茶园更美、茶叶更香、茶农更富、茶业更旺。目前，旅游者和进口商已经很难再见到大规模喷洒农药的现象了，因为江苏茶园病虫防控已从依靠化学农药转变为化学、物理、生物和农艺相结合的绿色、安全、高效防控综合技术。特别是非水溶性高效农药，以及数字化精准色板、生物制剂和太阳能窄波LED杀虫灯等环境友好型病虫防控技术大面积推广，全省规模茶场全面推行绿色防控，农药使用频率从原来的7~8次降低为3~4次，质量抽检农残达标率100%。病虫绿色防控和化学肥料减肥增效双管齐下，使得江苏茶树品质有效提高，质量安全得以保障，全省绿色食品认证工作顺利进行。这就直接、有效地打开了发达国家市场。

当然，在新时代还要继续讲好，并且创新茶文化的故事。毫无疑问，商业竞争和可持续发展的核心元素就是文化。原本世界上是三大饮料鼎足而立，即咖啡、可可和茶；茶、丝绸和瓷器，还是中国文化的经典元素。然而，可可没有故事积淀、没有文化赋能，如今仅仅是作为巧克力原料的存在，已退出饮料大市场而被可乐替代。讲好中国茶叶故事，发展茶文化依然任重道远。

（作者系上海社会科学院上海国际经济交流中心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