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利润与低估值背离，上市银行如何破局？

近期，中央汇金罕见增持四大行股份，让市场再度关注长期处于低估值的银行股。

10月17日，银行股再度上涨。截至收盘，同花顺银行板块(881155)42只个股中有32只录得上涨，6只个股平收。瑞丰银行涨超4%，西安银行、渝农商行等中小银行领涨板块。不过，目前A股上市银行仍处于大面积“破净”状态，41只银行股市净率低于1倍，11家低于0.5倍。

上市银行，作为我国银行业的重要组成部分和支持实体经济发展的主要金融力量，虽然资本回报水平不低，但市值表现却不达预期。银行业在国内资本市场上无法得到合理认可，长期处于低估值的状态，严重影响银行的再融资和资本补充，限制了其社会融资功能的发挥。

10月16日，由《中国银行业》杂志社主办、浙商银行承办的“2023年中国上市银行发展论坛暨银行业公司治理四季讲堂第三讲”在杭州召开，会上发布了《中国上市银行分析报告2023》（下称《报告》）。

记者注意到，《报告》就重塑上市银行资产定价逻辑等热点话题进行探讨，聚焦加强和完善银行业公司治理，为上市银行提升估值提供建议。《报告》指出，未来，估值低、股息高、经营稳健的银行估值修复迎来良机，具有国资背景的银行，更有望在中国特色估值体系建设中实现估值重塑。

A股上市银行高利润与低估值背离

《报告》称，上市银行作为高业绩企业的代表，在国内资本市场上认可程度不高，估值水平长期与高利润的表现不匹配。截至2023年5月31日，A股42家上市银行2022年实现总利润2.43万亿元，贡献了全部上市公司利润总额的35.5%，总市值9.34万亿元，占全市场10.5%。2010年至2022年，A股上市银行贡献的利润占比始终保持在35%以上，但市值规模占比却已缩小至原来的一半。

（图源：《中国上市银行分析报告2023》）

对比其他行业来看，2022年上市银行净资产收益率(ROE)为11.19%，在31个行业分类中排名第五，远高于所有行业平均水平4.27%，但市净率仅为0.61倍，为所有行业中的最低估值，远低于所有行业市净率平均水平3.8倍。

上市银行盈利能力强大，整体上却表现出明显价值低估的情况，这种高利润与低估值背离的背后逻辑是什么？《报告》从行业整体发展趋势和对利润的财务结构来看，从规模扩张能力、盈利能力、风险管理能力三个维度得出结论。

一是市场对商业银行资产规模增速预期下滑。《报告》认为，随着近些年全球贸易环境恶化、世界经济的持续走弱，国内经济也逐步进入深度转型期，出口需求放缓，基础设施建设投资的边际收益率下降和对经济的拉动作用不断减弱，房地产市场也进入深度调整期，有效信贷需求不足，商业银行规模扩张遇到瓶颈。具体来看，国内GDP由2010年10%以上增速放缓至2022年3%，金融机构人民币贷款增速由20%降至10.9%，A股上市银行资产规模增速的平均值也由 32.9%降至10.9%。

二是市场对商业银行盈利能力预期下滑。作为商业银行的利润之源，净息差近些年呈显著下降趋势。近十年来，人民币贷款加权平均利率整体呈现下滑趋势，从2011年最高7.57%下降至2023年一季度的4.34%，同样，42家上市银行的净息差平均值也由2012年最高2.99%，下降至2023年一季度1.85%，降幅114BP。《报告》还指出，从国际商业银行的发展实践来看，净息差缩窄将会是长期的发展趋势。

三是市场对商业银行风险把控能力存在担忧。《报告》提到，2010年至2022年，上市银行平均不良贷款率自2016年达到1.54%的高点后，呈持续下降趋势，2022年降至1.21%，数据显示资产质量稳步提升，但同时，国内银行业不良贷款余额呈增长趋势，2022年底达到2.98万亿元，年均增长17.4%。此外，国内商业银行还面临着信贷需求增速下降、盈利空间缩窄、同质化竞争激烈等不利的市场趋势，银行适应未来经营环境变化的风险驾驭能力可能还未得到市场确认。

形成公司治理与市场估值的良性互动

上市银行高盈利能力与低估值水平的背离现象受到业内人士的关注，如何提升上市银行估值成为此次论坛讨论的焦点。

“有时候人们会疑惑，我国上市银行的盈利能力究竟怎样，为什么上市银行的市场估值一直上不去呢？”原银保监会国际咨询委员会委员、中国工商银行原行长杨凯生表示，关注上市银行的投资价值，除了关注它的价格波动和不确定性，以求在市场波段操作中获利之外，也不能忽视它长期收益的稳定性和安全性。

提升上市银行估值，业内人士从加强和完善公司治理的角度提出建议。中国建设银行董事会秘书胡昌苗提到三个关键词：科学、规范、高效。他建议，要切实提升公司治理的科学性和有效性，紧抓公司治理的重点领域和关键环节，创新公司治理运行机制，依托科技推进公司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

浙商银行党委副书记、行长张荣森提出立足于服务实体经济 “垒好经济周期弱敏感资产压舱石”的经营策略。“上市银行要把握住金融工作规律和基本特性，积极融入服务经济社会发展的大局中，努力提升股价估值，坚定不移服务实体经济。”他表示。

形成上市银行公司治理、资本结构与市场估值的良性互动，在中国光大银行董事会秘书、首席业务总监张旭阳看来，需要三大“法宝”：做强基本面与客户结构的“硬实力”、提高与资本市场良好互动的“软实力”以及推出配股权转让机制等“实政策”。他认为，伴随着金融改革的不断深入，我国上市银行公司治理架构日益完善。在保持银行合理盈利和资本内生性补充能力的同时，也需要关注银行资本的外源性补充路径，以保持银行资产负债表以及资本结构的稳健。

关注银行资产负债表及资本结构的稳健，德勤中国副主席、金融服务业主管合伙人吴卫军提出，站在当前时点，中国上市银行必须维持必要的盈利能力，且改变“信贷密集型”的发展模式。“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能以放松信贷审核和风险管理的标准来实现资产规模的增长。”他认为，应如实地反映、揭示信贷资产的潜在风险；改变对于息差收入的过度依赖，逐步提升非息收入在收入总额中的比重，降低收入和利润相对于经济周期的敏感性。

“可以明确的是，一家银行如能够按照市场化法治化的原则，不断提升公司治理水平，并在市场上展现出更好的公司治理形象，对于提升投资者信心，改善市场预期，具有积极作用。”杨凯生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