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秒狂卖逾25亿元股票，宁波灵均因何被限制交易并公开谴责

龙年首个交易日，开盘一分钟就利用程序化交易卖出股票逾25亿元，宁波灵均投资管理合伙企业（有限合伙）（下称“宁波灵均”）违规操作，遭到交易所的集体谴责。

2月20日，上交所、深交所发布通知，对宁波灵均实施暂停交易措施并启动公开谴责程序。

两大交易所均表示，宁波灵均在19日早盘开盘阶段，短时间内大量卖出股票，期间上证指数、深证成指短时间内快速下跌，影响了正常交易秩序。

深交所决定从2024年2月20日起至22日止对宁波灵均名下相关证券账户采取限制交易措施，限制其在上述期间买卖在本所上市交易的所有股票，并启动对宁波灵均公开谴责纪律处分的程序。

相同时间段内，上交所对宁波灵均管理的相关产品连续实施暂停投资者账户交易的监管措施，即暂停相关产品账户在上述期间在上交所上市交易的所有股票交易，同时启动对宁波灵均予以公开谴责的纪律处分程序。

消息一出，引发市场广泛关注。据第一财经财经记者了解，近年来证监会持续加强对量化交易的监管，并于去年建立起报告制度，量化机构告别“无证驾驶”的阶段。“报告制度建立之后，监管部门更容易发现量化机构的违规操作。”业内人士告诉记者。

宁波灵均为何在短时间内执行大量卖出，对上述监管措施公司又有何种看法？截至发稿，宁波灵均并未回复第一财经记者。

遭沪深交易所集体谴责

2月19日，深交所在交易监控中发现，9:30:00至9:30:42，宁波灵均名下多个证券账户通过计算机程序自动生成交易指令、短时间内集中大量下单，卖出深市股票合计13.72亿元，期间深证成指快速下挫，影响了正常交易秩序，构成了《深圳证券交易所交易规则》第6.2条第六项规定的异常交易行为。

深交所表示，今年以来，宁波灵均名下证券账户已多次因异常交易行为被本所采取书面警示等监管措施，但其仍未改正，继续发生异常交易行为。

同一天，上交所也在交易监控中发现，9:30:00至9:31:00，宁波灵均管理的多个产品大量卖出沪市股票合计11.95亿元，期间上证指数短时快速下挫。

经上交所查明，宁波灵均上述交易违反了《上海证券交易所交易规则》第7.2条第（六）项“通过计算机程序自动生成或者下达交易指令进行程序化交易，影响本所系统安全或者正常交易秩序”规定。

究竟应该如何界定“异常交易行为”？深交所规定，“通过计算机程序自动生成或者下达交易指令进行程序化交易，影响本所系统安全或者正常交易秩序”，是“可能影响证券交易价格或者证券交易量的异常交易行为”。

资深量化私募人士唐宇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连续委托，连续撤单，自成交，都是异常交易的典型。当管理人规模比较大，产品数量和产品账户数量比较多的时候，即便有拆单的算法交易，但依然有可能会产生报单量过大，算法交易模块报单不成交的部分会撤单再报，也可能会导致报单次数太频繁，撤单率过高。

记者注意到，2023年9月，沪深交易所曾发布公告称，交易所对程序化交易投资者的证券交易行为实行实时监控，对下列事项予以重点监控：

交易所业务规则规定的可能影响证券交易价格、证券交易量或者交易所系统安全的异常交易行为；最高申报速率达到每秒300笔以上，或者单日最高申报笔数达到20000笔以上的交易行为；多只证券交易价格或者交易量明显异常，期间程序化交易大量参与的；及交易所认为需要重点监控的其他事项。

有量化私募人士表示短时间内执行如此大量卖出，对于量化机构而言也不太正常。他猜测该机构有可能在“大面积调仓”；也有业内人士猜测宁波灵均可能是旗下产品碰到预警线，前一个交易日挂单没成交第二天自动成交。

一位百亿量化私募管理人则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现在是敏感时刻，交易所可能觉得卖得太集中太快了”。

在投资策略运作情况说明中致歉投资者

官网信息显示，宁波灵均是一家专注量化投资的私募基金管理机构。公司成立于2014年6月，是在中国证券投资基金业协会登记的私募证券投资基金管理人（登记编号P1004526）、协会会员单位。

宁波灵均在2018年已经突破百亿规模，至2022年资产管理规模已经超过了600亿元，公司董事长蔡枚杰曾就职于中金公司、鹏华基金、浙商基金。首席投资官马志宇曾供职于美国著名对冲基金千禧年基金（Millennium Partners）旗下世坤投资（WorldQuant），历任全球研究副总监、中国区副总经理、中国区研究总监。

通过渠道端，记者获取了一份“宁波灵均策略运作情况”说明报告，并在其中详细解释了公司在此轮下跌中为何遭遇危机，以及如何风控等应对措施。

在该份说明报告中，公司管理人表示，2024年春节前的两周时间，市场短期经历了巨大的波动与前所未有的挑战，雪球的敲入，短期的风格极致反转，流动性的踩踏以及基差的急速收敛等极端环境轮番上演：

“在短期非正常的市场环境中，模型遭遇到了重大的冲击。随着雪球产品大面积敲入之后，市场整体进入极度悲观甚至恐慌的状态，也带来很多非理智的交易，小微盘股票流动性开始枯竭，这些压力在最后一周内变成现实。2024年2月5到8日，市场上大量资金避险式地扎堆进入到中证500/1000 ETF成份股里，导致成份股内股票相对于成份股外股票出现了明显的上涨，伴随着市场波动的进一步加剧，更多管理人开始收紧风格敞口来贴近指数，这直接引起了中证2000及2000外股票的进一步流动性踩踏问题。”

宁波灵均表示，在这种环境下，风控中对于非线性市值等因子的风控条件直接走出了10年以来5倍标准差的幅度，短期风控的条件则完全与模型是否在中证500、中证1000指数之内拿了足够多的股票正相关，这直接导致了本轮超额的大幅回撤。

在本轮市场调整的过程中，公司投研团队也在一刻不停地对模型的风控表现、市场环境、策略配置等因素进行持续关注并调整；在市场极端情况初发之时，宁波灵均也在第一时间就收紧了模型对于多头端的股票风控，并同时着手调整整体持仓分布，进一步的把整体股票持仓收紧到市值排名前1800的选股池内（沪深300+中证500+中证1000）。

“但是由于流动性及不可抗力等原因，策略还是发生了一定的超额回撤。此次市场的极端环境，投研团队也是深感自责，公司领导也是带领团队一刻不停地在进行持续优化，针对极端市场的风控表现，投研团队在春节期间也是一刻不停，全面而深刻地进行策略的全面升级，对策略模型进行全面的迭代和开发。”宁波灵均表示。

宁波灵均表示，在风控层面，公司反思后主要还是中证500、中证1000成份股内配置不足，后续公司会重点提升成份股内的模型预测水平。“目前模型整体风控收的都非常紧，多头端各项风控指标已经调整到了0.3个标准差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