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瓜果蔬菜“出岛难”，当地开出绿色通道解困

社昌村的村民正在期盼着更多收购商进村，并希望得到更多企业和个人的关注与帮助，以最快的速度将瓜菜销售出去。

社昌村位于海南省琼海市潭门镇，种植的红色泡椒有2000亩逾500吨。

往年这个时候，海南的瓜菜种植户是最忙碌也最开心的，因为他们丰收的果实能够卖出个好价钱。但今年，受交通等因素影响，不少农户面临着满地的瓜菜滞销的困境。

阳光充足，雨水充沛，得天独厚的气候优势，让海南成为了全国冬季的“菜篮子”和“果盘子”。以瓜菜为例，近年来，冬季瓜菜种植面积每年稳定在300万亩、产量450万吨左右，产值约200亿元，供应全国170多个大中城市。

在海南，社昌村瓜菜滞销并非个案。而当前正是海南瓜菜上市的“黄金期”，一旦错过，农户将面临巨大的经济损失。在采访中，记者了解到，有的农户已经损失了几十万元。

针对当地瓜菜等农产品“出岛难”的问题，海南省已经推出包括开通绿色通道在内的一系列解困措施。

多种因素导致滞销

符先生是海南省东方市人，去年，他种植了七八十亩的玉米和辣椒，希望今年能够有个好收成，毕竟自己“已经连续两三年都亏本了”。

但这个美好的愿望不仅没有实现，相反，今年他还在继续亏损。

这背后的一大原因是交通不畅。春节期间，由于游客激增和大雾天气连续多日，海南的港口遭遇了罕见的拥堵。数据显示，顶峰时期，海南排起长龙等待轮渡的出岛车辆达到14224台。据海南官方介绍，截至2月27日（春运第33天），海南全省民航、水路、铁路、道路共发送旅客1958万人次，同比增长46%。流量屡创历史新高。

“我种（玉米和辣椒）的时间不对。”符先生现在有点后悔。他表示，如果再推迟一段时间种植，避开春节运输高峰期，自己就不至于有这样的损失。

在观望和等待中，眼看周边有的农户的瓜菜逐渐烂在车里或地里，符先生担心瓜菜滞销后烂在地里，最后只能被迫以“跳水价”卖给了收购商。“玉米熟了以后，在太阳的照射下，水分干得快了，也老得快，如果没有及时采摘，人家就不要了。”他解释说。

谈及收购商的态度时，符先生说，收购商一般都有冷库储存产品，加上收购价格过于便宜，“收购5车，只要有一车能顺利出岛，他们都可以赚到钱”。

符先生介绍，在正常的情况下，玉米的价格在1.8元/斤左右，好的时候甚至还可以买到2元/斤。但几天前，他卖给收购商的价格只有0.4元/斤，一亩地的玉米，才卖到四五百元，连支付工人的采摘费用都不够。

符先生地里的玉米产量，大约是2800斤/亩，工人采摘费用平均在0.28元/斤左右。按此计算，每亩玉米的人工采摘费用约为784元。

加上工人工资、水费、打药费，一系列成本费用算下来就更大了。以员工工资为例，他手下有两名相对固定的员工，每人月薪将近五千元，两人月资加起来有一万元。

最后，符先生在他亲手打理七八十亩的土地上，赔上了几十万元。但据符先生介绍，和村里有的农户相比，他的损失并不是最大的。

连日来，除符先生所在的东方市外，海南的临高、澄迈、屯昌等市县的瓜菜同样出现滞销。农户眼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滞销，甚至烂在运输途中，心急如焚却又无计可施。

是什么原因导致今年海南果蔬价格“跳水”还滞销？

社昌村委会主任周天表示，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岛外不少地区受雨雪天气影响，路况不好，导致收购商不敢上岛收货。据其介绍，目前社昌村的泡椒已经损失至少20%了。

截至2月28日，受雨雪及路面结冰影响，内蒙古、吉林、辽宁、山西、贵州、广东、江西等7个省（区）共计封闭路段10个，关闭收费站144个。

另外，瓜菜冷库的存储量也遇到了瓶颈。一名不愿透露姓名的瓜菜收购商向记者表示，他们之所以不敢继续收购瓜菜，原因是公司的冷库已经用完，而海南市面上的冷库已是“一库难求”。

3月4日，从事冷库销售和租赁的海南汲第星制冷设备工程公司的一名相关工作人员向记者表示，目前海南本地的冷库“太缺了”，公司现有的冷库已经全部被租完。

解困

一些农户开始在网上寻求帮助，并获得官方关注。比如，3月5日，海南省农业农村厅官网转发一则相关求助信息显示：“最近，琼海市潭门镇社昌村2000亩近500吨泡椒因港口运输及市场原因导致销售难，希望有需要的大宗采购商、各界爱心人士可以联系他们。”

“500吨，还保守了一点。”周天告诉第一财经记者，现在正值大丰收季节，瓜菜大量上市，但受制于前期交通不畅带来的运输困难及市场供求等原因，无法及时销出。为此，他们想到了联系爱心企业、爱心食堂、政府机关等单位食堂及个人渠道，通过“积少成多”尽量将村里的瓜菜卖出去。

同时，周天和社昌村农户们还想尽了一切办法联系岛外收购商。“我们已经联系了武汉、长沙、成都等地的大批发商。”

屯昌县南吕镇佳塘村的冬季瓜菜也需要大宗采购商。“村里的辣椒有150亩，青瓜有50亩，每天辣椒和青瓜的产量各有2000 斤。”佳塘村村民林柳书对第一财经记者说。

社昌村不同的是，佳塘村的瓜菜种植规模相对较小。林柳书说，他们希望未来的泡椒的价格，可以再回升一些，让农户减少损失。

3月4日，海南省农业农村厅在部署冬季瓜菜、荔枝等产业促销工作时表示，3月底前，相关产业链至少谋划一次宣传促销活动，并要求“市县农业农村局要迅速行动，开展多种形式的促销活动”。

为解决农产品“出岛难”，海南省相关部门也作出了努力。2月28日，海南省交通运输厅新闻发言人表示，海南正在采取措施解决问题，包括保持瓜菜保供车辆绿色通道畅通和增加货车专班，以加大运力调度。

2月21日至2月25日，海口新海港、秀英港共增设55个大货车专班；在其他航班优化货车与小车的搭配比例，最大限度挖掘船舶运能，协调广东加大航空支援109个航次，加大运力后，日均抢运超3000辆大货车出岛。

以上措施的实施，让海南瓜菜车辆滞留现状得到改善。

在焦急的等待中，社昌村终于迎来了一丝好消息。“这两天，已经陆陆续续有收购商从岛外过来了。”3月6日晚上，周天告诉第一财经记者，近两天来，陆续到来的收购商，平均每天可以帮助该村收走二三十吨的红泡椒。

不过，周天同时表示，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泡椒“销路依旧不容乐观”，村里的泡椒“正在与时间赛跑。现有的辣椒，至少还有半个月以上才能收完，但泡椒熟了就会烂掉。”

佳塘村也传来好消息。林柳书告诉记者，过去两三天来，收购商已经陆续进村收购，尽管给出的“辣椒价格还是低了点”，但目前“基本上已经没库存”了。

（实习生郝梓竹、黄玟骆对本文有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