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扬：建设金融强国，既要防止过度金融化，也要降低融资成本

国家金融与发展实验室理事长、中国社会科学院学部委员李扬表示，我国建设金融强国，要重塑金融功能，需要金融发展适当，既要解除金融压抑，又要防止过度金融化。

5月18日举行的第二届中国金融学论坛上，李扬表示，为实体经济的发展提供合适的货币金融环境，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下金融功能的立足点和出发点。

2023年10月底召开的中央金融工作会议，提出“建设金融强国”的目标。中央金融委员会办公室、中央金融工作委员会发表的《坚定不移走中国特色金融发展之路》中，首次提出了中国金融强国的功能观：要牢固树立正确经营观、业绩观和风险观，平衡好功能性与营利性的关系，坚持功能性是第一位的。

该文同时提出，顺应经济社会发展的战略需要、阶段特征和结构特点，因势利导调整完善服务实体经济的重点方向和方式方法，着力做好科技金融、绿色金融、普惠金融、养老金融、数字金融五篇大文章，推动金融资源真正集聚到高质量发展的战略方向、重点领域和薄弱环节上来，不断满足经济社会发展和人民群众金融服务需求，以金融高质量发展为强国建设、民族复兴伟业提供坚实支撑。

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如何重塑金融功能？李扬提出了四方面的建议，首先是金融要发展适当。

长期以来，中国金融改革和发展的主要任务就是解除金融压抑。 经过几十年发展，这一问题已经得到有效缓解。 同时，近年来，受一些金融大国的影响，我国金融业也出现 了一定程度的过度发展问题，无限制的金融化、脱实向虚、自我服务、乱象丛生等就是主要表现。

李扬表示，金融业过度发展，加剧了我国收入分配的不平等，对于实体产业发展和就业结构均产生了不良影响。

要重塑金融功能，李扬表示，金融还需要补短板、强弱项、固底板、扬优势。

他表示，我国金融体系规模已经很大，但资金配置不均衡，融资结构不合理，可以说不缺资金缺本金。关键是提高融资效率，重点解决资金“苦乐不均”和“钱多本少”“耐心资本不足”等问题。同时也要发展多元化股权融资，发挥好创业投资、私募股权投资对科技创新的支持作用。切实加强对重大战略、重点领域和薄弱环节的优质金融服务。

“显然，有效率地为经济发展创造资本形成的机制，特别是为科技创新产业化提供金融支持，是完善我国金融功能的又一任务。”李扬还提出，要通过制度设计，让国有资本成为耐心资本。

另外，要发挥好金融功能，李扬认为，还要降低金融的流通成本和融资成本。

他表示，融资难、融资贵是近年来困扰我国经济的一个大问题，因此，降低融资成本和流通成本，便利实体经济发展，应是完善我国金融功能的又一重大议题。

对于融资成本，一个用来评估的指标是金融业增加值占GDP的比重。李扬表示，中国金融业增加值占GDP的比重在世界上偏高。

数据显示，2023年，我国金融业增加值100677亿元，增长6.8%，占GDP（1260582亿元）比重约8%。这一比例，不仅比美国略高一点，也高于经合组织（OECD）成员国平均比重4.8%的水平，更高于欧盟成员国平均比重3.8%的水平。

李扬表示，金融的本质是流通中介和资源配置载体，其功能就是让资金能够顺畅地流通，借以引导资源配置。作为非生产的流通部门，当然是成本越低越好。而金融增加值高，则表明资金流通成本很高。

“中国金融业增加值占比较其他国家高，显然同中国近年来的金融过度发展有关，与金融过度自我服务有关。”李扬表示，在整个制造业、实体产业基本上没有利润，甚至亏损的情况下，金融业依旧赚得盆满钵满是不合理的。纠正这一扭曲现象，需要多方面努力。

此外，重塑金融功能，还要满足国民经济多样化的融资需求。

比如，要完善中长期融资制度，满足准公益性产业和基础设施融资需求。要建立普惠金融体系。要坚持惠民导向，支持小微企业、“三农”和扶贫事业。要开发更多满足群众医疗、养老、教育培训等基本民生需求的金融产品。支持国家重大战略实施，满足重点建设项目资金需求。发展完善支持科技发展的金融活动。支持国民经济绿色发展。

“要做到经济价值与社会价值相统一，必须有商业性、政策性、开发性、合作性金融的协调配合发展”，李扬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