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里谢谈“联邦梦”

再一次遇见退休后的欧洲央行前行长特里谢，是在4月的伦敦金融城参加由货币与金融机构论坛（OMFIF）举行的授予特里谢“欧洲领导力”奖的小规模颁奖晚宴。

这位“欧洲伟大的危机管理者”在2011年10月31日正式卸下了他作为欧洲央行行长8年之久的重担。退休后的特里谢依然很忙，百忙之中来伦敦赴宴的特里谢这一次又会说些什么？

“没有英国，欧洲就不是欧洲。我绝对清楚这一点。之所以这么说，不仅是因为我正在英国，也因为我们需要英国。当然，是否加入欧元区完全由英国自己决定。”特里谢如此开场。

一些在座的英国嘉宾很不厚道地偷笑了。

但这一次特里谢的目光并不仅仅停留在欧洲：将世界各个地区过去35年内经历的多场危机联系起来看，他将这一过程称为世界对新的全球经济格局的“结构性适应”（structural adaptation)。他强调，所有发达国家，无论是美国、欧洲还是日本，毫无例外都必须面对这种“结构性适应”。

而在座的所有人都知道，退休后的特里谢心心念念的还是欧洲的未来。

不出所料，特里谢再次强调欧洲需要大幅改善经济治理。他认为，首先，欧元区要强化财政框架并严格遵守财政条约，这对于还没有实现财政联邦制度的货币联盟而言至关重要；其次，是要纠正欧元区内部的竞争力失衡状况。

特里谢提出，欧洲前进的方向应该是“财政联邦”、“欧洲联邦共和国”（United States of Europe)。

这个主意并不新鲜，特里谢在担任欧洲央行行长期间，就一直主张欧洲货币联盟应当以“准财政联邦”的形式运行。他认为制定经济治理框架需要考虑到欧元区作为一个事实上的准财政联邦，其参与国政府有责任对各国经济和财政政策采取非常严厉的监督。

值得注意的是，在退休后的去年年末，特里谢在一篇题为“集中化的欧洲是全球化的欧洲”的文章中传达了他未完待续的“欧洲联邦制”梦想：“人们可以想象，当一个主权国家的各种元素被分享，欧洲理事会可能会演变为欧盟参议院（Senate），同时欧洲议会则成为下议院（Lower House）。类似的，欧盟委员会可能会成为执行机构，而欧洲法院则扮演起欧盟司法角色。”

但特里谢强调，欧洲的联邦制度将与美国不同：欧盟条约中的“辅助性”(subsidiarity）原则在未来的欧洲将扮演主导作用。辅助性原则是欧盟法中的一项重要的基本原则，即只有在成员国采取行动不充分的情况下，欧盟才能介入。

虽然“财政联邦”还是一个梦想，但让特里谢感到欣慰的是，今年3月初，除英国和捷克外的欧盟25国在比利时首都布鲁塞尔正式签署了一份“财政新约”——规定缔约国年度财政赤字不得超过当年GDP的3%，公共债务要低于GDP的60%。

面对遥不可及的梦想和未完待续的危机，特里谢在讲话末了，借用了爱因斯坦的名言：如果你把理论和实践结合到一起，那就是什么都不管用，而且没人知道为什么（Nothing works and nobody knows why) 。全场哄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