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励的名片上印有两个头衔,一个是劳雷工业公司总裁,一个是劳雷影业公司总裁。劳雷工业开发地球物理仪器,那是方励的老本行,他大学学的是应用地球物理专业,因成功打捞“5·7”空难黑盒子为人所知。
至于做电影,他则是半路出家,10年投了6部电影,3部被禁,5部赔钱,只有《观音山》收回了成本。据说方励是最令电影局审片委员会“头疼”的制片人,他在电影局办公室门口堵领导,对修改意见不满直接叫板审片委员会的人。
“我拍第一部片子的时候,都不知道中国有电影局”。2000年,经朋友介绍,方励认识了抱着《安阳婴儿》剧本找上门的导演王超。他认为,这个小伙子有个性,就只管投钱了。开机半个月,才有人问有没有拍摄许可证,此时,这部电影已经无法走上地面。向电影局检讨时,他认真地写道:“我真的不知情。”
听方励摆龙门阵是件愉悦的事情,但我们聊得最多的还是他那些“被困地下”的倒霉事儿,600万投资《颐和园》,分文未收,已然撤项;重出江湖的第一部作品《观音山》,送审了5次,修改了50余处得以公映,8000万的票房缔造了中国文艺片史上的一个奇迹,“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他高兴地说道。
方励制片的最新这部电影《二次曝光》,剧本阶段就定下了1亿元以上的国内票房,已于9月29日上映。这部电影在营销阶段因成功植入《中国好声音》被热议,上映9天就拿下了8000万票房,成为国庆档杀出的大黑马。
“中国因为没有小众院线,所以一定要做大众的电影。”方励说,他从来不排斥商业电影,因为呈现给大众的作品也可以有冲动、有表达、有情怀。
“非主流”翻身
第一财经日报:我看了《二次曝光》,其实整个故事可以在封闭空间处理,但你们采用了非常耗钱的方式,包括航拍、水下拍摄都用上了,是不是意味着更大的票房野心?
方励:电影不是光看人,而是看人和人、人和世界的关系,而人是在世界的空间里运动。运动好看不好看,眼球有没有愉悦感,都要考虑。假如背景光是一堵白墙,这并不能带来愉悦。我们设定剧情时得看定位,《二次曝光》的定位是商业片,给主流观众看,而不是给爱好艺术的影迷看。普通观众经不起镜头的挑战,用肩扛的摄像机拍,一晃就昏。
日报:你认为李玉已经成长到能够驾驭这么大投资的电影了吗?
方励:我觉得导演必须一步一步,才能走到市场上。《红颜》训练了她完整的叙事能力。《观音山》的最初剧本又被毙掉了,所以投资会谨慎一点。但它完成了李玉向市场的探索。
修改后的《观音山》只谈青春,只谈生命,也没有丢失自己的艺术风格,这让我们学会了绕远一点,绕聪明一点,也能表达自己想说的东西。在此之前,行业里都认为我和李玉只能制作非主流的电影,《观音山》是一场翻身仗。
娄烨与李玉
日报:你什么时候开始专注做电影,不再当票友?
方励:我还记得,那是2003年9月26日。就在《日日夜夜》的拍摄过程中,我决定全身心干电影。在这之前,我连片商都没有,带着王超跑了十几个电影节,连基本术语都不懂。拍《日日夜夜》时,我没有完全在内蒙古盯现场,结果要求改动的,一律没改。导演拿我当商人,认为自己是艺术家,中国许多年轻导演的通病就是容易头脑膨胀。中国电影圈太混乱,必须自己熟悉每一个细节。
日报:之后,你开始做《颐和园》的项目?
方励:当时,《红颜》和《颐和园》几乎同时开机,但我那时80%的的注意力都放在李玉身上。
她是新导演,《红颜》又是在家乡四川拍摄,四川和北京两支队伍,需要坐镇。而娄烨已经是成熟导演,联合制片人耐安比较有经验。所以《颐和园》拍摄时,我探过几次班,几乎没管现场,主要做的是前期支持。
日报:《颐和园》你后来撤项了。
方励:《颐和园》是娄烨的剧本,我花了3个月时间修改了近40场戏。本来就是以性和爱为载体,表述时代,表述年轻人的梦想,女人对世界的看法以及对自由的向往。娄烨表面接受,但拍摄时却直接否定掉了这个剧本。
日报:协议好的《颐和园》版本是不是带有你自己的情绪,有强烈的诉说现实的欲望?
方励:有一组情节设置跟我自己的经历有关,我1984年去了外企,1987年准备考托福出国。早上6点半,我在语言大学门口排队拿考托福的申请表,排在100多号,8点时来了1000人,9点传达室开始发表时,已经有2000人,乌泱泱的一片,把铁门都推垮了。拿到表的人,表情跟拿到签证一样。我想把这个镜头用在电影里,年轻人打群架,砸轮胎都可以,这是一个孤立事件,是年轻人的一种宣泄。而男女主角从此相隔一方,一个人选择内心,一个人选择潮流。
日报:你认为娄烨太自我了?
方励:可能有投机心态吧,以为能捞到金棕榈。其实娄烨非常有影像才华,叙事未必好,但审美很好。他的片比高得吓人,一部电影的胶片可以拍三四部电影,画面靠胶片堆砌。李玉的片比非常低,她知道自己要什么。而娄烨知道什么好,什么不好。但他更需要的是尊重观众,尊重资本。
留白也无妨
日报:当你跟完《红颜》,你知道李玉是值得投资的?
方励:这是个错误的概念,我从来不投资,没有投资回报率哪叫投资,我是花钱做电影。制片人的职责是提供资金的保障,带着商业计划去融资、找伙伴。我没有挣钱的业绩,没有能力找投资,只好自己花钱。十年来,我没有拿过一分片酬,还把我在科技公司的个人薪水花光了。我不能保证别人赚钱,至少能保证别人不赔钱。
日报:你拍电影得到了什么?
方励:快乐,花钱就是买快乐。我做电影,是有情怀在,就跟别人买宝马、打高尔夫一样,我的豪华爱好就是拍电影。
日报:听说这一次《二次曝光》的审查非常顺利,仅仅一处改动。
方励:非常顺利,只是因为片中涉及公安被撞死,第一个条件需要通过公安局政治部宣传部审查。他们提出了唯一一个意见,就是警察办案,一般不会一个人去,至少两个人。然后,我写了一个回复:“为什么是一个人,因为是幻觉。”
电影局本身的审查非常顺利。我知道什么不能写,什么绕着走,什么直接走,何必撞石头?有些东西在设置的时候有冲动,潜在的诉求很多。留白能够让每一个人根据自己的现实处境对电影产生共鸣,不需要太直接。
日报:什么时候想做电影的?
方励:1995年,我看了美国战争部编辑的纪录片《中国战役》,其中一组画面震撼了我,武汉撤退时,当一列列爬满了人的火车缓缓行驶时,火车每走一段,农民们就在后面把铁轨扒了,不留给日本人。这一个镜头太牛了,讲述了多少可能的故事,车上车下,车里车外,多少妻离子散、悲欢离合,一个画面居然承载这么大的信息量。我就一直想写一个本子,叫《最后的列车》,历史场景就设置在1938年西迁的时候,讲车里发生的故事,拍人物群像,这个电影以后会拍出来。
展览“如水光影”选择了贾樟柯以及三位与之有着密切关联的艺术家作品,共同呈现了一个更丰富的影像世界,从讨论电影与摄影的关系到讲述电影人与摄影人的关系。
美国南加州大学研究电影行业的教授马克·扬认为,对在外国制作的电影加征关税“将是一场灾难”。
截至5月5日21时,《猎金游戏》票房突破1.34亿,成为五一档票房亚军。
崔凡解释,服务贸易是无形的,因此一般认为服务贸易没有关税。
目前还不清楚这些关税是否不仅适用于在影院上映的电影,也适用于流媒体平台上的电影;也不清楚它们是根据制作成本还是票房收入计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