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豪的眼神何时安定

摄影者的苦恼之一是拍人像时，被拍对象的眼睛对着镜头却闪烁不定。最近碰到一位摄影者，经常给上富豪榜的富豪拍照，他说“已经很长时间没有遇到眼睛很定、眼神很定的人了”。

眼睛是心灵之窗。孟子曰：“存乎人者，莫良于眸子。眸子不能掩其恶。胸中正，则眸子瞭（注：明）焉；胸中不正，则眸子眊(注：不明)焉。”中国富豪榜几乎每年都在刷新纪录，最新纪录是王健林的1350亿元（按市值推算，胡润榜）。相当一部分的富豪目而不定，心而不安，又意味着什么呢？

最常给出的解释是“制度环境问题”，由于“安全、有秩序和受法律保护的商业路线、交易市场和契约关系”（诺斯语）还不够完善，富豪在现实中左冲右突，身不由己，会产生一种制度性的烦和累。十多年前有福布斯富豪曾说，在中国经商前景很广阔，但跑起来就像“障碍跑”，得跨很多障碍，一个管制部门就是一个水坑或屏障，挣了钱心里也没什么开心。在跨障碍的过程中，还会留下不少“原罪”，长埋于心。十多年过去，富豪移民潮却有上升趋势，和环境的不确定、改善速度还不够快大有关系。

市场竞争激烈、社会舆论压力、争强好胜拼争，也让富豪们停不下来，过劳是普遍状态。外部应酬和内部管理无休无止，身体和精神透支都很大。一位福布斯富豪说他到各地投资，官员接待，每餐必酒，不喝就不够朋友。他痛风很厉害，自己平时都是青菜面条、咸菜白粥，但应酬起来只好拿身体去拼，“结果，政府官员经常换人，一换以前说的就不算了，只能再去拼。”

还有一些富豪，财富急剧上升，人生境界却没有提升，生活上目眩神迷，逐物迷心，管理上自大独尊。不知如何放心安心。一念贪心起，百万障门开，这里所谓“贪”是指无法把持欲望，将欲望纳入轨道。俗话说，“道不用修，但莫污染”，对那些污染已经很严重的富豪来说，不修道、不自省，眼神游移、缺乏目标是很自然的事。

应当看到，富豪阶层越来越多地意识到安定心灵、健康身心的重要性，近年来注重户外运动、慈善公益、进修学习的风气日益浓厚，显示出自我调适与自我超越的新的可能。希望有一天，他们的照片不用修饰，也能神清目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