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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地怨念空间

第一财经日报 2013-10-21 05:49:00

责编:群硕系统

《午夜凶铃》令中田秀夫声名大噪,但对他来说真的既是幸运又是不幸,接受采访时,他已不止一次表示自己对恐怖类型其实绝非情有独钟。

《午夜凶铃》令中田秀夫声名大噪,但对他来说真的既是幸运又是不幸。接受采访时,他已不止一次表示自己对恐怖类型其实绝非情有独钟,只不过因在《午夜凶铃》中捕捉到新时代的恐怖片脉搏,于是便奠定了新一代恐怖大师的地位,但与此同时,也预示了不会再有人投资给他拍其他类型的影片——恐怖片成了他的宿命伙伴。

新恐怖片风潮

其实不少日本学者均早已指出,中田秀夫的首部恐怖片《女优灵》(1996),最具电影的触感。北岛明弘在《从怪谈电影到新恐怖电影》中认为,《女优灵》正好传递出大家均认为摄影现场不再恐怖的真实一面。至于由《午夜凶铃》所牵引出来的风潮,一方面正如不少中外论者均已提及,当中把恐怖元素与现代电子通讯科技结合,于是把心魔的威力充分延展;更重要的是由此掀起使人为之“侧目”的日本恐怖片新浪潮(J-Horror)。由1998至2000年,除了中田秀夫自身的午夜凶铃系列外(由此延伸出来的贞子系列仍在日本不断拍摄及上映),日本曾上映的恐怖片有《死国》、《ISOLA多重人格少女》、《催眠》、《富江》、《富江REPLAY》、《蛇女》及《狂唇》等,可说早已把风潮推至顶峰。

在一众日本新恐怖片导演中,中田秀夫在恐怖类型的范畴下,我认为算是最积极求变的一人。他曾表示,西方欧美的恐怖片一般从绝对的善与恶以及神魔二元对立的冲突出发,但日本及亚洲相对而言针对亡灵就有多层次的理解,有时如“贞子”般更涉及同情的心理,他认为与日本为高温潮湿的国家不无关系。在这方面而言,中田秀夫可说是怨灵上的恐怖大师。《色凶怪谈》(2007)与他过去的《午夜凶铃》(1998)及《鬼水凶灵》(2002,后者的女主角更同样是黑木瞳)可谓一脉相承,同样就阴性怨灵的力量加以发挥,而且同样归结到以水作为中心的描画对象。

《午夜凶铃》中的水井,大家都知道正是怨灵的出入口,而在《贞子缠身》中,则把水井与游泳池连结,一心以科学仪器平息贞子怨念的精神科医生终也溺毙于泳池内。到了《鬼水凶灵》则以大厦的水箱作为怨念的滋生源头,两者都同样强调了水井(水源)作为回归母亲(子宫)的重要性,也就是一切问题的生成之地。《色凶怪谈》在这一点上并无差异,全片充斥水性意象,由下雨下雪乃至河水深潭等,无一不是怨灵作伥的背景,构成统一的色调。

事实上,中田秀夫对此安排是清晰明确的。怪谈的本源起初是阳性怨灵的故事,一名商人因被武士所杀,于是化成厉鬼矢志报复。可是发展下去,因商人的女儿丰志贺(黑木瞳)与武士儿子新吉相恋,于是才被父亲的怨灵惩戒而致死。后来丰志贺再化成怨灵,展开对新吉变心的追讨。表面上,两个平行的怨灵复仇故事都是针对失信不守约而发,只不过武士犯下欠债不还兼杀人之罪,而新吉则犯下负心薄幸之名。可是若加以仔细审视,可见到中田秀夫把怨灵动力,刻意由阳性转化为阴性的动力源泉,正好透过对比而呈现出阴性怨灵更大偏执及咒念深重的特色。

“团地“空间

我们很容易会把日本的团地(有计划集中建设的公寓住宅楼),与香港的公共屋?、台湾的公营住宅又或是内地的公租房作对照。中田秀夫今年的新作《黑百合小区》,正好以“团地”作为空间焦点;其实先前的《鬼水凶灵》已属团地恐怖片,不过此次打上名头而已。

故事由实习护士二宫明日香(前田敦子饰演)与家人住进黑百合开始,中田秀夫镜头处理上已先来新意,故意不让明日香与家人同时出现在画面中,而且家人与她的对话也时常重复,借此提醒观众事有蹊跷。后来才知道明日香有鬼眼,既不断看到早已在交通意外中离世的家人,同时也在团地内看到因横祸致死的童魂小稔。与此同时,明日香第一晚便被隔壁老人传出的奇怪声音吵醒,前往察看,发现老人已经死去。然而奇怪声音在另一个晚上又再次从隔壁响起,明日香也开始遇上了老人鬼魂。

日本的团地学专家大山显撰文指出,《黑百合小区》因为是恐怖片,难以避免一些团地中的类型化暗黑象征,如荒凉光景、人迹罕至,一片没落潦倒的夕阳气息。当然,从深层反思,团地电影由森田芳光的名作《家族游戏》(1983)开始,已不期然与核心家庭的基本设定关联。日本战后之所以大规模兴建团地,正是用来解决逐步中产阶级化的新一代核心家庭居住需要。随着日本的泡沫经济破裂,社会上出现了各种由家庭崩坏而产生的严重社会问题,由援交到无差别杀人等等,耸人听闻程度一直有增无减。所以利用团地没落的幽微气息,象征核心家庭的全面败亡,且置于恐怖片的类型范畴,这不可不说是中田秀夫为《黑百合小区》注入的社会触觉视野。

在他的镜头之下,团地内出没的只有老人,而且孤单往来为多,唯一的小孩就是童魂小稔。导演一方面恪守他对怨灵概念的执着,小稔的作恶为患也是因为明日香企图不守承诺,同时突出作为场景的团地,正是怨念积聚的地方——被遗弃的老人孤苦地饿死家中,有能力的家庭全都搬迁而去,剩下的只是等待死期。中田秀夫在此正好为他的恐怖片新作,建构一个主客互通的怨念力场——由人心被怨念缠绕到地景的被遗弃的无尽荒凉,从而丰富了他个人的恐怖图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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