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才计划不唯“诺奖”马首是瞻

昨天，“中央将遴选100名具冲击诺贝尔奖潜力人才”的消息迅速引发社会关注，它的背景是一个对国内高层次人才给予特殊支持的计划，又称为“万人计划”，它与引进海外高层次人才“千人计划”并行。“万人计划”的入选者还被寄予厚望——或冲击诺贝尔奖，或领军国家科技和产业发展，或推动哲学社会科学繁荣发展，或专注于课堂教学……

这是一个国家行为，它试图举全国之力将科研人才队伍水平大幅提升，这种初衷与努力无疑是值得认可的。我们要建设创新型国家，并且在第三次工业革命中有所作为，乃至在全球科技竞争中占有重要的一席之地，离开人才队伍建设都是无本之木。

报道称，对“万人计划”入选对象，在有关部门和单位原有支持的基础上，国家会给予直接特殊支持、提供特殊条件，形成集成效应。这些特殊支持包括：经济支持、政策支持和服务支持。从上述情况来看，这些支持项目确实力度很大，也颇有吸引力，会受到知识群体的欢迎。不过，就一个国家的人才与科研计划而言，这样的设计还是有可完善之处。

首先，人才、科研计划与影视领域的冲击奥斯卡等奖项、体育领域争夺奥运等赛事金牌有着较大的不同，尤其是作为一个国家战略性的举措，将一个诺贝尔奖作为具体目标，这并不是特别妥帖。从历史上看，诺贝尔奖尽管具有相当的权威性，但其多个奖项都有误判、误颁的记录。尤其是评选诺贝尔奖并没有一个明确的标准，这会使得人才培养目标难有具体和可操作性的指标，它与体育项目那种有客观标准的培育很不一样。

何况，诺贝尔奖通常只颁给在世的优秀人才，如果中国一位杰出人才确实有获得该奖项的条件，但是因为英年早逝而丧失资格，这岂非使得人才计划目标就此落空。而且，诺奖获得者的评选通常需要十几年乃至数十年的时间检验，我们现在设立一个计划，要把检验放在不确定期限的未来，而且考核主体还是一群外国人，这似乎并不符合我们的习惯。

其次，科研能力虽然在很大程度上与经费投入相关，一些重要的科研成果能够面世，也确实与国家和社会的多方面投入密切相关，但是，这不具有必然性。自然科学、哲学社会科学等领域，它们对于经费的需求并不同，比如像欧洲大型强子对撞机这样的设备及其试验，可能需要投入上百亿美元，但是像莫言这样的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其所需可能仅仅是城市职工平均收入就好。所以，仅仅依赖经费，就希冀获得各种科研突破，这也不太符合科学规律。实际上，在科学研究的道路上，失败率是相当高的，我们过分看重经费的投入也是有所不足的。

再次，好的待遇与服务也并不必然导致高产出，也不意味着就能出人才与成果。媒体报道说，入选的人才可以根据需要获得服务支持，“贡献突出的还可纳入中央联系的高级专家范围联系服务。”这种体贴与细致确实体现了国家尊重人才、重视人才的良苦用心，但是从各国的经验来看，尤其是那些已经获得全球声望的科学家、文学家的亲身经历都显示，许多杰出的科研成果、伟大作品，跟这些发现者、创造者所获得的待遇和服务没有直接关系。

正因为如此，我们赞赏“万人计划”的开展，并且期待它能够在不远的将来开花结果，但是，我们也希望能够将方案更加完善，比如使计划的目标和层次更有可操作性，也更具有中国自主的属性。同时，还要通过教育、科研体制方面的改革，包括在科研文化、科研环境方面的改善，尽可能释放和激发科研人员的活力。

其实，一个国家创新实力的强盛，绝不仅仅是拥有一个千人、万人规模的杰出人才队伍，而是成百万、千万人规模团队。而这种团队，必定是依靠不断深化科技、教育、文化等领域的体制改革才能打造。同时，这种目标的达成也会是一个系统工程，需要社会各方面的配合，还要等待相当长的时间才能看出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