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光的黄铜

是金子必然会发光，发光的却未必是金子——至少，那种独属于黄铜的古旧、质朴而又温柔的光泽，是难以错认的。在室内设计领域，以“高上大”形象示人的不锈钢材料曾独领风骚数十载；然而近年来，家居界的“过气明星”，黄铜、铸青铜与抛光黄金正悄然迎来其生命中的第二春。

“当前的审美正逐渐趋向于温馨的风格，若是带一点古旧的铜锈，那更是赏心悦目。”用Scarlet Opus潮流分析师维多利亚·瑞德肖（Victoria Redshaw）的话来说，黄铜自有其华彩魅力，却又毫无浮夸之气，在如今的消费者看来更为亲切可喜。黄金仍占有一席之地，但经过捶打、拉丝或蚀刻等种种工艺，它们看上去总有些“矫揉造作”的味道。

以Vola、Aston Matthews、Barber Wilson为首的英美家具制造业巨头趁势重新推出了沉寂已久的“金龙头”，只不过这一次，“闪瞎人眼”的80年代鹅颈黄金龙头将被更低调也更有范的设计所取代。据Aston Matthew卫浴总监霍华德·伯奇（Howard Birch）介绍，新一代“金龙头”通常采用黄铜材质，缀以仿古拉丝黄金饰面，风格含蓄微妙，富有层次感，色调温馨而不显旧。整体设计与室内装饰相得益彰，而非哗众取宠。

在美国高端卫浴品牌Waterworks新季作品中，金龙头亦是浓墨重彩的一笔。CEO皮特·萨利克（Peter Sallick）认为，沉疴已久的美国经济反倒成了黄铜复苏的幕后功臣：“外面的世界太复杂，人们希望让家庭的氛围变得更温馨、更舒适。”外表温柔、内心稳重的黄铜自然成了不二之选——越是私密的空间，便越是青睐于黄铜的温和持重。以手工金属家具著称的英国设计师汤姆·福克纳（Tom Faulkner）亦注意到了近年来客户对黄铜色的偏爱。过去流行的不锈钢、金属与混凝土让厨房看起来像是个“冷冰冰的实验室”，相比之下，色泽柔和、外观朴实的黄铜无疑更接地气。

福克纳们还在厨房里小试牛刀，美国设计师凯丽·威斯特勒（Kelly Wearstler）却早已造出了“无懈可击”的黄铜屋。威斯特勒与黄铜的合作历史已有七年之久，在她看来，黄铜是世界上“最温暖”的金属，它以自身的质朴气质来衬托室内装饰的高雅富丽，它与任何颜色搭配都不显突兀。在较狭窄的室内，黄铜家具的反光表面更能起到拓展视觉空间的作用。

设计师丹尼尔·柯斯蒂克（Daniel Kostiuc）则用“现代性、传承性与舒适感”来概括黄铜的特质；用它来搭配深色金属——譬如抹油青铜，更显得兼容并蓄、浑然天成。柯斯蒂克甚至断言，在伦敦，单色、中性的室内设计已成为过去式。其最新作品——伦敦海德公园公寓——即是明证，接地气的黄铜彻底取代了高上大的不锈钢。

从来敢为天下先的宜家自然也不甘落后，Ranarp黄铜地灯、桌灯、吊灯相继问世，黄铜门把手这样的小细节也非常受欢迎；高档内饰店West Elm的马提尼黄铜边桌一经推出，便成为店内头号热卖品。创意总监凡妮莎·霍顿（Vanessa Holden）称West Elm还将趁热打铁推出黄铜”春季秀“系列——从摩洛哥茶壶到意大利五金，黄铜折射出一种“更丰富、更多元的设计传统”。

据萨利克介绍，黄铜当初之所以淡出人们的视线，主要是因其不易清洗，难以养护。当年的“阿喀琉斯之踵”，到如今反成了一大“萌点”。“以往人们给黄铜上漆，虽然解决了清洗问题，看上去却非常暴发户；如今人们更愿意采用百分百的纯黄铜，看着它随着时光流逝染上好看的铜锈，越是年代久远，便越是富有魅力。”

看似几经浮沉，其实黄铜从未真正退出过我们的生活。这种铜锌混合的材料从来都是修建下水管道的首选；只不过，这一次，它将从幕后走向台前，甚至高高地盘踞于我们的天花板上，譬如汤姆·迪克森（Tom Dixon）的球灯。在这位鼎鼎大名的金属设计师看来，黄铜是一种极好的材料，有着属于自己的鲜活的生命力：“不蠹不蚀，富有质感”——尤适于制造门环、把手、扶手这样的“接触点”。

谁说黄铜难登大雅之堂？至少，许多人都乐意为售价高达十万人民币以上的Soane猫头鹰黄铜灯买单。“黄铜有一种温暖的魔力，正适合现在的大环境。”Soane Britain创始人兼创意总监璐璐·利特尔（Lulu Lytle）这样解释猫头鹰灯的热卖。即将问世的Helio壁灯显然是要将“魔力”进行到底，这款黄铜壁灯乃是Soane头号经典产品Aten的升级版。用萨利克的话来说，黄铜的魅力历久弥香，它从未离开过我们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