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意谎言”的深情修辞

英国独立摇滚乐队“善意谎言”（White Lies）结束了在香港和台北的演出后，于4月5日和6日分别在北京和上海举办了演唱会。此次“Big TV”亚洲巡演，是乐队第二次来华。此前，他们参加了2011年的北京乐谷国际音乐节，乐队表演之时正是傍晚，平谷地区风雨大作，舞台后方不远处的山顶一棵树被雷电劈中，和舞台上整齐划一的黑色着装、黑白配色的舞台设计与深沉爆裂的后朋克声响倒是彼此呼应，一时成为了乐迷之间的笑谈。

“那次演出状态很好，演得非常痛快，除了雷雨。”主唱哈里·麦克维（Harry McVeigh）神情随和轻快，毫无舞台上的漠然。“而这次（来中国）是我们第一次在东亚地区进行巡演，和参演户外音乐节还是很不一样的。”

“善意谎言”这次巡演宣传的第三张专辑“Big TV”, 一定程度上摆脱了以前给人留下的“黑暗”印记，而是一张充满了上世纪80年代New Wave（新浪潮）律动的作品，贯彻其中的是一个近似于“小镇情侣闯荡大城市”的怀旧主题。

这一次巡演曲目，便基本由这张“Big TV”和处子专辑《To Lose My Life》的曲目构成——乐队毫不吝惜热门单曲，开场便连唱了《To Lose My Life》, 《There Goes Our Love Again》和《A Place to Hide》这几首传唱度甚广的作品。乐队成员的状态十分松弛，麦克维穿着已经脱了形的白色老头衫，在曲目间歇带着微微的笑意向观众问好。他的嗓音依旧低沉且发挥稳定，但已经不像前几年的演出那样，刻意追求舞台上的肃穆感。而贝司手查尔斯·凯夫（Charles Cave）除了和声，也在部分段落展示了出众的右手演奏技巧——乐队早年作品秉承后朋克乐队一贯的传统，声音动态的营造大多依赖节奏部分的起承转合，鼓的编配非常花哨，带失真效果的贝斯旋律线，则是填充歌曲结构的血肉；而新专辑作品的编配更侧重氛围和律动感，节奏型经常回归扎实的4/4拍，贝司便承担了制造律动的功能。这种转向，也凸显了乐队从业6年、发行3张专辑以来，音乐性审美的变化。

同时，乐队也十分注重视觉效果。不仅几张专辑的装帧设计屡次获得设计类奖项，舞台的灯光设计也贯彻了单色到底的规则，同时大量使用白色光和频闪效果。在随队灯光师的调控下，和乐队的曲目配合非常到位。

尽管从后朋克稍微转向了新浪潮风格，“善意谎言”从没摆脱过“复古”的标签。2009年出道时就不断被人称作“Joy Division继承者”，也常被拿来与Echo&the Bunnymen和Julian Cope等后朋克前辈作比较。然而麦克维却坦言自己并没研究这些上世纪80年代初期的音乐。“他们当红的时候，我们还是小孩儿呢。”这样的自白，为乐队作品中的“形似神不似”留下了注解。

虽然歌词中经常出现“死亡”、“恐惧”和“黑暗”这些典型的意象，“善意谎言”的音乐却平衡了后朋克的凌厉与流行摇滚的通俗易懂，也比Joy Division苍白、冰冷，强调重复的正统“后朋克语言”要丰富、亲和得多。和Joy Division灵魂伊安·柯蒂斯（Ian Curtis）饱受羊癫疯折磨之后的自缢身亡相比，倒不如说“死亡”二字在“善意谎言”的音乐里，更像是一种深情的修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