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慈的天性不是出于勉强,它犹如甘霖从天而降;它不但给幸福于受施的人,也同样给幸福于施与的人;它有超乎一切的无比威力,比皇冠更足以显示一个帝王的高贵。”莎士比亚剧作《威尼斯人》中的这段对白,是复旦大学外国语学院教授张冲最喜爱的一段。他说:“莎士比亚的台词是最考验演员台词功底的。”
作为莎士比亚研究者、最新出版的方平主编的《莎士比亚全集》(诗体)的译者之一,张冲时常重读莎翁的作品。有时他被其他地方看到的优美的语句感动,但在又一次重读莎士比亚时,却发现原来那正是脱胎于莎士比亚。“莎士比亚已经渗透到我们生活的方方面面。”他感慨。莎士比亚的一生创作了39部喜剧、101首十四行诗以及7部长诗。他的作品涵盖有迄今为止最多数量的英语词汇,只有得过诺贝尔文学奖的政治家丘吉尔才能够稍稍接近他。
莎士比亚剧作原本是为普罗大众娱乐所作。“他的作品包罗万象,有黄段子,有幽默的骂人的话,有世俗的人情世故,更有对世界宏观的关照,涉及政治、历史、哲学。”其中的一些警句,在张冲看来更是“深刻得令人心惊肉跳”。比如,他在课堂上给学生上课时讲到莎士比亚那句:“高傲的人有了一点短暂的权力,却忘记了自己原本那琉璃易碎的本性;就像一头笨拙的猴子,在上天面前玩耍着可笑的把戏,让天使们为之哭泣。”就让他想到很多位高权重的人在位时的不可一世,但身陷囹圄也是顷刻间的事情。
450年来,莎士比亚已经成为一个符号。人们能够在文学作品、影视剧、绘画作品甚至广告中看到这位奇才的影子。张冲说:“《圣经》与莎士比亚实际上已经是西方文化的源泉。”千千万万的人因为在教堂里听到太多《圣经》中的故事,不至于对莎士比亚的古英语太陌生。
2011年,张冲曾经到布拉格参加世界莎士比亚大会,会上,他看到有研究者将莎士比亚与广告、卡通片联系到了一起。这被许多人视为“消费”经典,但在张冲看来有着积极的意义:“正是因为这样,莎学才能够与时俱进,成为一个不断活跃下去的体系。也是莎士比亚至今依然在世界范围内拥有如此大影响力的原因。”反观国内对文学经典的研究,张冲说,很多人将一部经典名著的研究方式和范围划定一个圈,故步自封,不容许他人踏足。久而久之是遏制了经典的传承。
除了参与翻译《莎士比亚全集》,今年,张冲与同为复旦外国语学院教授的妻子张琼合作翻译的小说《莎士比亚迷案》也即将出版。
对话
形容胖子的20种方式
第一财经日报:最近出版的由方平主编的《莎士比亚全集》中,你翻译了5部剧作和几首诗歌,如何评价莎翁的语言?
张冲:从格式文体来说,他是诗歌和散文的结合。他能够非常生动、简明地将形象表达出来。能够将看似很简单的意象,通过组合给人造成一种非常有力量的感受。光形容胖子,他就用了20到30种非常形象的表达,有些词是中国人翻译不出来的。他的表达为后来的英语奠定了基础。他的英语是早期现代英语。他的句式我们现在依然在模仿。比如,他经常用对仗、反差、对照。现在人们经常在用的很多语句都来源于莎士比亚。
日报:莎士比亚作品传入中国经历了哪些阶段?
张冲:最早将他的作品翻译过来的是林纾。他是根据《莎士比亚故事集》翻译的,这是一本小学生看的故事集。他希望让中国人看到西方强国的文化。第二次翻译是朱生豪先生,他将莎士比亚作品翻译成非常漂亮的散文体,可惜的是,最终没有翻译完,也因为时代所限有一点错误。第三次是梁实秋先生的翻译,他独自一人完成了翻译,而且翻译得非常文雅,如六朝骈体文。现在最新的这一版,方平的翻译则是基于莎士比亚研究,最大程度上还原了莎士比亚原来的文字。
日报:莎士比亚的语言是否与现代英语有很大差别?
张冲:这也许是很多人对莎士比亚望而生畏的原因。其实,莎士比亚所处的年代正是古英语向现代英语剧烈演变的时候。就像中国五四时期从文言文走向白话文。他的语言,我们今天依然能够读懂。他为英语向现代英语演变奠定了基础,他笔下的英语更接近现代,也更为灵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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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士比亚之所以并不像他所生活的年代看上去那么古老,反而有时显得非常现代,很可能是因为那个时代的欧洲,就像如今的世界,也处于一个激烈的转型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