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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生祥:音乐只是生活的一部分

第一财经日报 2014-09-26 05:43:00

责编:群硕系统

林生祥总是用铿锵的客家话唱家乡美浓的故事。

林生祥总是用铿锵的客家话唱家乡美浓的故事。他的故事里有进城打拼却又失意而归的青年,有田野里辛苦劳作一生的阿伯,有性格顽强不羁的客家女人,也有返乡青年投身农业的乐与愁。

2001年,林生祥在自己的专辑《菊花夜行军》扉页写过一句话:“以此作品向作家莫言及音乐家VanMorrison致敬。我知道我做得不够好。”他的音乐里有爵士与民谣混搭出来的气氛,书写的却是如莫言一样的魔幻写实主义,他将村庄的故事、台湾小农经济被摧毁的历程永远地记录进音乐中,形成别具风情的台湾当代乡村即景。

自1999年返回美浓,43岁的林生祥已经在家乡生活了15年,“我一直住在美浓,创作也在那里。平时陪女儿玩,有演出再出来。”他生活在农村,每天看到、听到的是农村故事,音乐所写的自然也是农村。

美浓是台湾客家文化保存得最为完善的小镇,这个台湾高雄县的小镇,不但农业发达、气候宜人,而且也是盛产博士和文学大家的地方。2002年,林生祥和他的交工乐队夺得台湾第13届金曲奖“最佳乐团”奖时,他穿着粗布衣服登台,首先感谢的就是村民和土地:“如果交工乐队是一支麦克风,我们希望递到农民、工人面前,把我们看到的事情、听到的故事,告诉我们的社会。感谢土地伯公!”他知道,他的音乐来自美浓乡间的一草一木,来自乡间里坊平凡而鲜活的小人物。

高中时,美浓青年林生祥迷上了吉他。因为想追随罗大佑、崔健的音乐道路,义无反顾考上了台湾新民歌运动的发源地淡江大学。1992年创立观子音乐坑乐队,林生祥想得很明白,他的音乐注定是与土地连接在一起的。

林生祥的音乐既饱含知识分子式的乡愁,也有着严肃激昂的社会正义感。他始终在以音乐关注社会现实,努力企及罗大佑、崔健的音乐境界。那张1999年发行的“反水库运动”之作《我等就来唱山歌》,将唢呐、铙钹、梆子和拖拉机的轰鸣声、乡村祭师的呼喊交融在一起,泥土的气息、忧伤而质朴的情感、简洁有力的节奏,成为台湾音乐、农村文化与社会运动史上的一个重要缩影。也是从那时起,林生祥成为华语音乐中极具代表性的民谣力量。

当乡村日渐被遗忘,乡村生活被城市浪潮异化、席卷时,林生祥以他独立又坚定的声音抗争着乡村衰落的命运。2000年,美浓的反水库运动以胜利告终,《我等就来唱山歌》火遍台湾乐坛,之后的林生祥一直保持现实情怀,《菊花夜行军》里的挽歌和戏剧性,依然带有土地的灵魂,带有乡亲们的喜怒哀愁。近十年的几张专辑,无论《临暗》、《种树》还是《野生》、《大地书房》,都有着鲜活的乡村印记。

林生祥喜欢来自民间的诗歌和文学,甚至觉得,知识分子的语言表达能力太无聊,还不如农民来得朴实。乡亲们谈话时那种活泼甚至带有野性的表述令他着迷,他爱听人说故事,所有故事都是他创作的养料,带给他天马行空的想象力。

台湾乐评人马世芳把林生祥2010年的《大地书房》列为自己心目中的“年度最佳”,将林生祥赞为“当今台湾最重要的创作歌手”,“我只想说,能够亲眼目睹他一次次跨过自己设下的高标,能够和他共处在这个时代见证这一切,我着实以此为荣。他们的现场演出,或许仍可以是改变你的生命的‘启蒙时刻’,愿我也能在场。”2013年夏天,林生祥的新唱片《我庄》发行,马世芳又下了一个不怕得罪人的结论:若一年只买一张台湾唱片,那务必要把名额留给《我庄》。他的理由听来也很简单,《我庄》用的是“野战录音室”的概念,同步录音的方式能完整捕捉到“澎湃、潮润、透亮的音场”,“这个美浓客家庄的孩子,已经做出了拿到全世界都足以让台湾人抬头挺胸的音乐。《我庄》不仅是林生祥无愧于‘成熟’二字的杰作,也把这片岛屿上玩民谣、搞摇滚的同代人,远远甩到了后面。”

10月4日至6日的上海简单生活节上,林生祥将与日本吉他手大竹研一同登台,带来他对家乡美浓的吟唱。在接受《第一财经日报》专访时,林生祥说,他的生活纯粹而简单,正是这简单,为他的音乐提供了源自土地深处的灵感。

方圆30公里内的故事最动人

一财经日报:从2006年开始,日本吉他手大竹研(Ken Ohtake)与你合作,至今已合作了三张唱片。从你的身上,他学到了如何演奏属于自己的音乐,以及日常生活的重要性。你认为日常生活与创作之间的关联是什么?

林生祥:这牵扯到人生观和生活观,我觉得音乐不会是人生命的全部。对我来讲,音乐只是生活的一部分,创作是从生活里面出发的。我很喜欢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德瑞克·沃尔科特的一个观点,他认为,如果小说创作者在自己生活的30公里范畴内寻找出大部分故事题材,那么这种小说创作是最能够感动人的,而且能够产生重大价值的作品。我喜欢这个想法,创作本来就来自于生活。

日报:你曾经说,你选择回到故乡美浓生活,其实是在弥补童年的感觉?

林生祥:最主要是我自己在养小孩,他们处于成长过程中,所以给了我这种感受。我觉得童年很重要,童年可能是很多事情的源头所在,假如童年有创伤,你不去处理,它不会愈合,生命里的一些关口可能就过不去。我跟女儿常常在生活里乱聊,有时候就会跟她讲我小时候的故事,被揍的经历,通过讲述的过程,其实发现这件事情就从我的生命里过去了。弥补之后,生命会变得更强壮,比较能去面对下一步。

日报:这15年你一直在乡村过着简朴的生活。你认为维持简单的生活状态,需要什么样的品质?

林生祥:我1997年开始做职业音乐人的时候,选择的是跟大部分人不一样的道路,我没有加入唱片公司。选择这条不一样的路,后面会跟过来很多难以预料的事情。所以我告诉自己,不要有物质上的欲望。

我在生活里最注重的大概只有两件事。一个是音响,我需要可以发出美妙声音的音响系统;第二个就是买一点好酒,每天晚上小喝一下。我的生活很简单,住在美浓,台湾南部的乡下。很多人觉得不可思议,为什么要住乡下,可是对我来说很自然啊。我很早就知道自己不适合住在城市,不喜欢公寓,所以从来没住过台北和高雄。我在淡水住过十几年,也是乡下的地方,平房里头。回到美浓,在出生成长的地方居住,就是很自然的事情。

日报:那物质上的诱惑怎么抵抗?

林生祥:我不知道哎,这个我不太会回答。我看到一本好书,就很开心、很入迷。对吃的不太有欲望,都是母亲煮菜,自己种菜。对穿着也没有特别的欲望。反正我就像天然绝缘一样,看到手表一点感觉都没有。不过我一直很想要盖一个房子,有一个让音响更好听的空间。我小时候都要去田里帮忙,打扫,采水果,以前小时候觉得很讨厌,那后来长大以后才发现,自己的根子里与城市里的朋友有不同的特质,这可能来自小时候在田里劳作,跟泥土接触,看到天大地大的那种感受。

日报:这一届简单生活节有一个口号,“做简单的事情,让喜欢的事情有价值”,从音乐人的身份,你怎么理解这句话?

林生祥:我以音乐为职业已经17年了,这十多年我从来没有发现自己有职业倦怠症。每次写音乐、演出都非常快乐,听到好的音乐作品都会很开心,听到好的音响就会享受,简单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我也喜欢跟别人分享我创作的方法,将我获得的生命的美好经验告诉别人,分享给别人。音乐真的是我很喜欢的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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