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场“柜子”里的“同志”

1月22日，一起被冠以“中国首例性倾向职场歧视案”的民事案件，在深圳市南山区法院开庭审理。被告是深圳市一家装饰设计公司，原告则是该公司的前员工穆易（化名）。这是穆易第二次因为自己的同性性倾向而进入公众的视野。

去年10月底，一段 “100块都不给”的视频热传，当事人之一“小红帽”成了“名人”，而另一个当事人穆易的“同志”（同性恋人群代称）身份也由此被公众知晓。穆易说，被动“出柜”后不久，公司人事经理要求他办理离职手续，给出的解聘理由是穆易“平时不穿工服不戴工牌，被别的部门的人投诉”。但在法庭上，穆易一方提供了他与公司人事主管李女士的电话通话记录，其中包含“领导认为（视频）对公司有影响”、“主要原因是他是同性恋”等内容。面对媒体，穆易说：“这是歧视。”

穆易以自己的平等就业权被侵犯为由，将原公司告上了法庭。22日，经过2小时40分钟的审理，法官给出庭审意见，要求双方在庭审结束的一周之内补充证据和材料，其中要求被告方补充辞退员工的确切理由。

关注性少数群（(同性恋者、双性恋者和跨性别者，英文简称为LGBT）就业平等权利的“同志”平等权益促进会负责人彭燕辉告诉《第一财经日报》记者，就业环境不友好，以及因性倾向原因而在职场受到歧视的问题，在“同志”群体中普遍存在，之所以穆易的案件能成为“中国首例”，是因为大多数当事人“不敢说”，不希望自己的性倾向被更多人知道，所以“面对歧视通常无法站出来维护自己的权利”。

这一次穆易站出来使用法律手段维权，与“同志”群体自我认知的提升，以及公众对“同志”群体的了解增强不无关联。“苹果CEO库克等名人的出柜，给了‘同志’群体很大支持，也提升了‘同志’在公众中的能见度，让更多人能够了解和支持他们。”穆易的代理律师刘潇虎表示。

“有些‘同志’并没有出柜，但是因为没有结婚，职业发展也受到影响，比如无法升职。”彭燕辉说起这一颇具隐蔽性的问题。2013年，爱白文化教育中心发布了《中国性少数群体(LGBT)职场环境在线调查报告》。这份报告显示，51.71%的受调查者在职场隐瞒自己性倾向的原因之一就是“害怕影响晋升”。而“怕说三道四”、“怕同事疏远”、“怕家人知道”等原因，则分别令69.4%、60.9%和43.3%的人选择不在职场出柜。

这份收到2161份有效问卷的报告显示，同性恋与双性恋群体在工作场合中完全公开自己性倾向的只有6.29%，而近一半（47.62%）的受访者完全没有出柜。不出柜并非只是因为内心的焦虑和恐惧， 53.63%的受访者曾经历老板、同事间开玩笑侮辱、冒犯，而32.35%的受访者有过被其他同事针对其性倾向、性别认同进行的言论攻击，欺凌、性骚扰肢体暴力等现象也占有一定比例。

因为要竭力隐藏自己的性倾向，以及遭遇工作场所的不友好，13.37%的受访者无法全心地投入工作或者工作不积极且工作效率下降，21.01%的受访者考虑或曾经离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