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加哥爵士梦，杰克·德约翰内特的“纵贯线”

《芝加哥制造》

芝加哥爵士乐版“纵贯线”，亨利·斯利达吉尔、罗斯科·米歇尔、杰克·德约翰内特、拉里·格雷、默哈尔·理查德·艾布拉姆斯

用个不恰当的比喻，传奇鼓手杰克·德约翰内特（Jack DeJohnette）在2013年芝加哥爵士音乐节上组的这支梦幻之团，可以用爵士乐的“纵贯线”来形容。

芝加哥，爵士乐之城，早在上世纪20至30年代，黑帮和爵士乐便是城市的两大风景，声色犬马总是密不可分，而随着黑帮的衰落，芝加哥爵士乐的风头也逐渐被东西海岸的纽约和洛杉矶盖过。直到70年代，钢琴手默哈尔·理查德·艾布拉姆斯在芝加哥组建创新音乐家联盟（简称AACM），标榜“伟大的黑人音乐，从古早到未来，通过自由/即兴爵士的手段，从非洲部落音乐汲取灵感，在历史和未来之间寻找到一条新路，重新奠定了芝加哥人在爵士乐中的重要地位。

杰克·德约翰内特是芝加哥人，在他50年的爵士生涯里，风格颇为庞杂，他是作为小号天王迈尔斯·戴维斯的御用鼓手而为世人熟悉，在戴维斯开创融合爵士流派的不朽功业中，杰克当仁不让居功至伟，他70年代在ECM公司的一系列录音非常出色，超越融合爵士，将更多的当代爵士乐的元素融合于一体。

芝加哥爵士音乐节在2103年邀请杰克打头阵，并希望他组建一支梦幻军团。他不负众望，五重奏组个个鼎鼎大名，包括AACM的创始人默哈尔·理查德·艾布拉姆斯，AACM头牌乐团芝加哥艺术团的管乐手罗斯科·米歇尔，另一支AACM名团空气的萨克斯手亨利·斯利达吉尔，以及稍晚出道的芝加哥人、低音提琴手拉里·格雷。

音乐节用再聚首的概念包装这支组合，但事实上，在横跨50年的乐手生涯里，他们从没有一起登台过。如果真要说什么能把他们维系在一起，就只有芝加哥同乡的身份以及彼此的惺惺相惜。表演的7支曲子，总体上当然是属于自由/即兴范围的，却在个体上各有侧重，从彻底自由爵士化、各位互飚即兴独奏的《10分钟》，到AACM还魂附体的《吟颂》，到顿悟灵性的室内乐化的《这个》，再到调性爵士穿插缭绕甚至是复刻波普式样的《时光博物馆》，五位乐手虽是首次组团，也只有在台上一次而过的表演机会，但凭借各自老江湖的本色，配合得相当出色，在放肆的个人独奏和紧密的重奏对话之间游刃有余，某些片段听得落叶翻飞漫天卷舞，一转眼又一叶皆无、满目清净。

本来，以为这场演出会是对AACM的一次充满深情的回忆，风格上当然会被定位于此，听下来倒不完全被局限在这个流派和这种怀旧中，五位老汉，将音乐的时间先拉长延伸，非但将更为传统的爵士乐的元素放置在了他们的演奏中，同时也用自己的新的理解，将音乐的视野,凭借自己的反复糅合多元组合，开阔到了他们从未尝试的未来，由此，即兴音乐对于声音可能性的探索，这一本质命题被完美地加以诠释，声音的疆界得到了拓展。

梦想既然实现了，那么就好好听一听。

ECM今年出版了这张现场作品《芝加哥制造》，在我看来，也算是他们近年最拿得出手的一张现场唱片，最近一年，ECM的唱片质量有所提升，希望他们保持水准，宁缺毋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