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评论丨机构投资者如何守护百姓养老钱

导视：

将来你的养老金够用吗?

个人养老金顶层设计有哪些焦点?

养老金融产品如何选择?

金融机构又将扮演何种角色?

十余位养老金融专家做客第一财经《首席评论》

为您讲述明天我们如何养老

---

文字实录

近年来，随着人口老龄化的趋势愈发明显，事关百姓“老有所养”的重要议题之一的养老金，成为社会各界关注的焦点话题。回顾世界养老保险制度的发展历史可以看到，在20世纪80年代，全球人口老龄化逐步加剧，当时很多主流国家实行的以现收现付制为主的养老金制度也面临着财务平衡难以持续、国家财政负担不断加重等情况，老年人的生活面临较大的挑战。在这样的背景下，世界银行在总结了多国养老金改革经验的基础上，于1994年10月的《防止老龄危机——保护老年人及促进增长的政策》的报告中提出了三支柱养老金改革模式的建议，这也成为了目前国际上普遍采用的养老金制度模式。

三支柱养老金制度模式的由来

杨燕绥（清华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教授）：有这么一段时间想实现养老金的充足性主要靠第一支柱，就是政府从年轻人那里收税给退休的人发养老金。但是情况变了，我们知道到70年代以后，其实发达国家纷纷进入龄社会了，就是五个劳动人口要供养一个60岁以上的老人，发越来越多的养老金，不太可能。

所以这个时候其实从美国开始，它是第一家，在1974年颁布了《雇员退休收入保障法》，这就启动了第二支柱。我们叫职业年金企业年金，就是让企业有条件的，国家税收减免，让它税前列支，给员工做一些养老金计划，

但是我们发现过了80年代以后，尤其到上个世纪末，到2020年前后，有很多发达国家，尤其德国、日本，它们就要进入深度老龄社会了，什么意思呢?三个劳动人口供养一个老人，这时候企业做职业年金、企业年金的成本也越来越少了。就发现我们要动员第三支柱，就是咱们现在说到的让个人也进行终生的养老理财，他们可能要建立养老金账户，然后去选择他们是买一些保险产品，还是买一些基金，还是买一些银行的理财产品等等，让他们做一些个人养老资产的积累。这个就是第三支柱。

我国目前以第一支柱国家基本养老保险为主，第二支柱企业年金、职业年金已经建立但覆盖范围较小，第三支柱个人养老金关注度较高，但制度尚未正式落地。与此同时，退休后能领取到多少养老金关系到每个人未来的养老质量。这决定了养老金需要保持稳定且长期可持续。同时，随着三支柱建设的开展，我国养老保障资金规模不断扩大。截止到2016年，作为我国第一支柱的基本养老保险基金累计结余4.4万亿元，作为第一支柱补充的全国社保基金，资产规模为2.04万亿元;第二支柱中的企业年金规模为1.11万亿元。随着未来第三支柱中个人养老资产的增多，都让养老金面临巨大的保值增值压力。因此，如何在保证安全性的前提下，让养老金产生更好的投资收益也具有十分重要的现实意义。而以基金、保险、证券等为代表的机构投资者在为养老金保值增值的过程中扮演了重要角色。

机构投资者在养老金保值增值中扮演重要角色

董登新（武汉科技大学金融证券研究所所长）：机构投资者具有托管、产品开发，尤其在我们的养老金产品提供方面它们有很强大的研发能力，这方面的产品如果提供的越丰富，可选择的种类越多，对于吸引家庭和个人以养老为目的的储蓄和以养老为目的的投资，可能在这方面就会起到很大的拉动的效应，带动国民的养老储蓄意识得形成，这是非常重要的。

杨燕绥（清华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教授）：我们就要在我们市场上培养专业的养老金公司，或者我们从银行、基金里面有专业的养老金受托人，它们来帮我们进行资产配置，去选择账户管理人，做一些信息披露。这些人拿着养老金一旦进市场，它们是机构投资者。

欧美国家，尤其是美国，它们为什么80%以上都是机构投资者呢?其实这些机构投资者规模最大的，做的时间最长的，也就是最有文化的，其实都是管养老金机构的机构投资者。

目前，市场化运作相对成熟的全国社保基金有54.01%是委托投资，由社保理事会选聘18家机构管理人负责投资管理。其中包括16家基金公司和2家证券公司。2016年11月基本养老保险基金也向投资机构敞开了大门，共有21家投资管理机构入选，其中包括14家公募基金管理公司，有6家保险业机构和1家证券公司。而企业年金方面则有9家基金公司、 3家保险公司和2家证券公司共14家作为企业年金基金投资管理人。它们的参与也为养老金带来了良好的投资收益。近十年来全国社保基金平均收益率达到了9.26%，企业年金也到了7.58%。可以看出，市场化投资是实现养老保险基金保增增值的必然趋势。

机构投资者为一二支柱养老金实现了良好收益率

董登新（武汉科技大学金融证券研究所所长）：养老金的管理，应该说现在在我们国内已经获得了比较丰富的经验，尤其是像全国社保基金的托管，企业年金的托管，我们都获得了长期收益8%到9%，这也证明了我们市场的托管是有效的。

杨燕绥（清华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教授）：2005年开始做的企业年金，企业年金在中国是真正的最有信托特色的受托人，它十几年的运营看来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国家管得还是很严格，它们也很自律，它们真的按照值得信任的受信人的方式在做着，如果我们做第三支柱，我们需要这个企业年金的受托人继续成长。

李文（汇添富基金管理有限责任公司董事长）：中国的公募基金成立了20年了，在过去20年里面，基于良好的制度设计，严格的监管，严密的风控，还有专业的投资管理能力和资产配置能力，为投资者创造了良好的业绩，包括为社保基金和企业年金也实现了非常稳定的收益。

从发达国家相对成熟的养老金管理经验来看，保险、基金、证券形成互补，为养老金提供全方位的投资选择。对比美国的发展趋势，在80年代以前，美国个人退休账户IRA也就是养老第三支柱中，银行是最主要的资产管理机构，曾一度占比高达85%。而80年代以后伴随着存款利率的逐渐下行，共同基金收益与管理的优势逐渐凸显。2000年以来IRA资产中配置共同基金的比例稳定在48%左右。

钟蓉萨（中国证券投资基金业协会副会长）：我们看到的趋势，基本上美国可能是以发展成基金为主这样的一个结构，因为美国现在从DB到DC，或者再到IRA之后呢，基本上基金大概占了60%。

就是因为基金，它是能够在你自己账户上，你每天都可以查，你现在的账户里有多少钱，它的信息披露和它这个信托责任，一定这个钱是同管理人的钱是分开的。

李文（汇添富基金管理有限责任公司董事长）：养老金它的资金非常长期，在退休之前你是不可以取出来的，而公募基金它是一个长期投资，它刚好可以为这种长期资金提供比较好的投资管理，满足它对长期收益的一个要求。

养老金的第二个很重要的特点，就是它对收益的要求要长期，要稳定，公募基金它本身是价值投资，长期投资，和责任投资，它有良好的制度设计，包括监管的严格，风控的严密。所以说公募基金能够成为养老金比较可靠的投资管理人。

另外这个养老金具备投资主体的生命周期性，因为每个人的年龄不同，风险特征不同，所以养老金的资金安排也不一样。公募基金具备丰富的产品线，具备很强大资产配置的能力，确实能够满足不同投资主体对生命周期的要求。

董登新（武汉科技大学金融证券研究所所长）：现在一个方面要壮大机构投资者它们更有条件开发出带有养老性质，或者有养老储蓄、养老投资的这种参加，应该说机构投资者当中，除了我们的公募基金，还有保险公司，甚至银行，它们都有它们的开发能力。

如何在保证安全性的前提下，拓宽养老金参与资本市场的投资渠道，也是机构和老百姓普遍关注的问题。权益类投资收益虽然短期具有一定不确定性，然而长期来看,股票投资收益高于债券几乎是确定的。目前我国社保基金的投资范围比较广泛，资金可以有不超过20%的资金进行境外投资，此外权益类投资的上限为40%，这也成为社保基金收益率相对较高的重要原因。而从海外养老金的投资来看，国际养老金机构对风险资产配置比例逐渐增加，股票基本上维持在60%的配置比例。而除了投资股票、债券，还投向房地产、PE私募股权等另类资产。

拓宽养老金投资渠 提高收益率

李文（汇添富基金管理有限责任公司董事长）：第三支柱非常重要的就是说多元投资，特别这里面是权益类部分的资产。这样才能保证它的收益率长期较高的回报。

黄王慈明（香港投资基金工会行政总裁）：我觉得如果要真的做一个均衡的资产配置。第一，地域方面，不但投资在内地的市场，要有一个均衡的组合，其实应该同时给一部分投在海外的市场。另外投资的标的，投资的资产类别，现在主要都是股票、债券型为主，但是其实有很多不同类型的资产类别，甚至好像是基建类的，或者其他的，都是跟养老其实是比较匹的。

增大权益类投资，则需要健康成熟的资本市场，而养老金的长期性、稳定性和规模性也为资本市场发展和体制完善注入了持久驱动力，成为资本市场发展稳定的基石。目前我国A股市场散户化特征明显，波动剧烈，2015年沪深交易所股票换手率超过380%，是其它国家股市换手率的数倍。养老金追求长期的价值投资，对短期投机性投资具有一定的抑制作用。而当机构投资者拥有了长期资金来源，才能不断改变自身投资行为，成为真正的资本市场压舱石。

养老金与资本市场相辅相成

董登新（武汉科技大学金融证券研究所所长）：机构投资者可以说是一种双重性的投资者，它一方面是属于资本市场体系当中最主要的架构，机构投资者就是我们资本市场的中流砥柱，可以说叫擎天柱，因为它的投资理念，我们一般认为机构投资者崇尚的是组合投资，价值投资和长线投资。这两种投资理念对于我们市场产品的定价也会是相对客观理性的，尤其对资本市场的稳定很重要。

钟蓉萨（中国证券投资基金业协会副会长）：当基金经理拿到长钱的时候，拿到30年的钱，长期的考核，那他就一定必须要去买有成长，有价值的股票，也让养老的老百姓能够享受到国家的发展，然后我们产业的发展，上市公司的发展，然后可以享受到它们的成长。

投资权益类的资产，才能跟得上这些成长，然后这些价值，它才能够给你的养老金带来更多的收益，它才能够从这个市场里，从散户化的投资行为变成一个理性的，才能够在市场定价的方面能发挥自己的作用，能够支持创业创新。

董克用（中国养老金融50人论坛秘书长、中国人民大学教授）：机构是受益的，因为通过这样的运作，实际上整个经济也受益，因为我们的资本市场需要这样的长钱，这个长钱是二十岁存钱六十岁才去取，这样的长钱会推动金融机构的成长，也会推动中国资本市场的成长，所以这些都使整个经济受益经济体也会受益。

经过多年发展，我国的机构投资者逐步发展壮大，为养老金的保值增值搭建了基础平台。但是与国外成熟市场相比，中国养老金管理以及资本市场起步较晚，存在一些投资结构和机构内部管理等方面的问题，这些问题也是普通老百姓关注的焦点。

你最关心机构投资者的哪些方面?

街采行人：首先平台信用要强，说白了它具有很强的资产管理能力，我可能关注它的存活期，会不会出现短期内资金出现问题，

对于我们买的资产有没有托管，或者是说会不会出现跑路的情况，它的运营是否合规，就是它的正规性，它的安全性，这是我比较关注的。

街采行人：主要担心它的安全和收益的保障，就是看它们是否透明，它们是怎么样投资，保证我的利益，从这些方面衡量它们。

如何让百姓放心把钱交给机构投资者?

黄王慈明（香港投资基金工会行政总裁）：我觉得参考比如说香港的强积金的机制，我们在当初成立的时候就是很着重给老百姓有一个安心，因为当时推出的时候很多老百姓觉得基金，我怕你跑掉，拿走我的款，而且我怎么样知道你投的时候是按照你写的投资策略来做呢?

所以有几个方面，第一，就是在整个系统的机制，你有怎么样不同的安全网，比如说你怎么样确保资产的分开，就是跟投资管理人、托管人其它的，都是独立处理。而且有很清楚的账目明细，我可以追踪这个钱怎么样走，怎么样投，什么时候投，这些都是透明度是很高的。而且我们也有信托人，信托人的责任也是很重要的，因为它是代表我投资人，维护我的利益。

那么在投资方面，其实内地我看到现在最近也在养老这块提出一些新的想法，比如说FOF，基金中的基金，透过不同的机制，可以用到这方面有专才的一些人才。

当未来个人养老金第三支柱逐渐建立后，如何加快发展资本市场，以及不断提高资本市场监管水平;增加机构投资者运营的透明度，提高机构的内控管理水平，为投资者提供更加多元、覆盖广泛的产品选择，同时建立一个更加健康的投资生态都将是未来养老金管理机构面临的重要课题。

未来机构应该提供怎样的产品与服务?

熊军（天弘基金副总经理兼首席经济学家）：资产配置是专业性特别强的一项任务，到目前情况来看，机构里边还没有普遍建立起来，个人去做这件事情，那难度确确实实是相当大的。所以在这个时候，特别需要是机构来提供一个投资顾问服务，来帮助个人来做出这种选择，要帮助个人认识到跟进你的情况，承担风险，你这个账户承担多少风险为宜，这是一个关键问题，这个确定了以后，就可以通过一些金融的一些算法，一些优化的模型是可以计算出来的，说每类资产大概应该配多少，等市场变化了以后，你这个个人账户里面的资产配置结构发生了变化，变到一定的程度以后，你又得做调整，那么调整怎么调整?按什么规则调整?这个都是需要金融机构去给个人提供一个实实在在的建议的。

黄王慈明（香港投资基金工会行政总裁）：我们看到有一个趋势，就是越来越多的投资，是有我们叫default investment strategy，就是预设投资的策略，为什么有这个安排呢?因为我们看到很多雇员其实对投资是不理解，而且没有这个热忱去挑。那么他们如果就是挑一些太低风险的，其实也不一定好。所以我们觉得应该怎么样平衡，就是给他们一些产品，逐步逐步帮他自动调整这个风险。比如说年轻的时候，这个产品投资在股权类的，可能占比比较高，可能是七成八成，一直下调，到他退休的时候，股权类的可能只占两成左右。

那么在这个过程里面，这个基金管理人就可以自动帮他调整，雇员不需要花这个时间和精神做调整。

董登新（武汉科技大学金融证券研究所所长）：机构投资者，在目前的养老金产品开发方面都在成立专班或者做市场调研做研发，也在尝试一些创新类的产品，希望能为家庭个人提供一种长期储蓄，或者长期积累性的投资，其实这就是我们所要的一种带有养老性质的储蓄和投资。但这个引导是需要一个过程的，所以这当中的话除了我们说的怎么样以机构投资者它们的诚信，还有它们的资产管理的水平，最主要的就是，我们最终要用绩效说话，说服我们家庭和个人，愿意把手中的现金和资产拱手交给你代他托管，作为未来一种长远长期的积累，作为未来退休目的使用的一种储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