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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的琴》工业时代的黑色幽默

第一财经日报 2011-06-17 01:58:00

责编:群硕系统

作为一部小成本的黑色幽默影片,《钢的琴》的表现之好,让张猛本人出乎意料。

电影《钢的琴》是张猛继《耳朵大有福》之后的第二部故事片。作为一部小成本的黑色幽默影片,《钢的琴》的表现之好,让张猛本人出乎意料。去年的东京电影节上,《钢的琴》让陈桂林的扮演者、默默无闻的王千源一举摘得影帝桂冠。今年,入围上海国际电影节电影频道传媒大奖竞赛单元的《钢的琴》在公映时,出现了一票难求的盛况,甚至连影院的走道里都坐满了观众。这种状况,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五年前那部狂扫票房的“黑马”《疯狂的石头》。

“别拿我和宁浩比较,虽然我和他一起玩大,也会看他的电影,但我们不具有可比性。”张猛在接受《第一财经日报》专访时说,公映之前,他已经拒绝了发行方把电影命名为《疯狂的钢琴》的建议。“并不是什么片子都适合‘疯狂’这两个字的。这部电影里有我真实生活的记忆,有对工人老大哥光辉时代的缅怀。而《疯狂的钢琴》听上去就很山寨。”

来不及回忆就被遗忘的创痛

和自己上一部获得不错口碑的《耳朵大有福》一样,《钢的琴》故事背景,依然没有离开张猛最熟悉的那片土地。

1999年,从中央戏剧学院毕业的张猛,回到了东北老家。在父亲张惠中曾经工作过的铁岭评剧团里,张猛发现了一架破旧不堪的钢琴。“钢琴的表面烤漆已经完全裂开了,琴键一摁下去就弹不起来,但还能发出些声音,像是一个过去时代的纪念品。”张猛回家后,和父亲说起了这架古怪的钢琴。父亲告诉他,上世纪70年代,剧团为了让大家演样板戏,但又买不起钢琴,就做了集体动员,大家一起动手自造了一架钢琴。

另一件事情,也为张猛的创作带来了灵感。“有一次,我帮朋友搞装修,跑到了老家的钢材市场,发现这里开铺子的都是老工厂的失业工人。从车钳到铆焊,每个人干着不同的工种,还像工厂里一样的流水化作业。”

不过,用张猛的话来说,造钢琴只是故事的由头。事实上,这次他真正的目的,是想借用陈桂林这个角色和他身边的亲人、朋友这些形形色色的人物,来表现老工业区社会底层民众的生存状态、心理活动和精神面貌,就像当年黑泽明的《七武士》,只用了七个武士就拍出了千军万马的感觉。“在这些衰败的老工业区,下岗工人的家庭中有各种各样的矛盾。”张猛借用钢琴的由头,把这些矛盾浓缩到了100多分钟的胶片里。

“上世纪90年代,东北的老工业区开始变革。我的很多同学的父母都是老厂的工人。这个时期,他们的家庭或多或少都有些难受的经历,比如,父母下岗、离婚,去南方打工,或者从骄傲的技术工人变成了配钥匙的、杀猪的、卖菜的。”从小怀揣电影梦想的张猛,产生了一种把这些来不及回忆就快要被遗忘的时代阵痛感记录下来的冲动。

从《耳朵大有福》里的范伟扮演的铁路退休工人王抗美,到《钢的琴》中的下岗工人陈桂林,都体现出了张猛本人“对工业时代的难舍,对眼前幸福的抓牢”的心结。有人说,张猛的电影中有着“疯狂的超现实主义者”库斯图里卡的影子。“之前,我没看过老库的电影。不过,我想,有些感受是相通的。一整块的大集体变成了一盘散沙,所有人赖以生存的集体不存在了,昔日的荣誉成了过眼云烟,他们被推向了社会,都会有阵痛感。”

在为拍摄《钢的琴》选址时,张猛放弃了已经变得很现代化的沈阳,辗转找到了鞍山和辽阳之间的一个老拖拉机厂。然而,那里的工人对这些“不速之客”并不友好。当张猛他们扛着摄像机出现在废旧老工厂中时,一些老工人却对着他们破口大骂:“拍我们干什么,我们都这样了,有什么可拍的?你们是来看笑话的吗?”在老工人们的责问声中,张猛自己内心也产生了动摇:“我在干什么呢?是在揭别人生活的伤疤?”

在《钢的琴》中,那些下岗的工人又回到了工厂里,热火朝天地造起了钢琴,时光仿佛又回到了昔日老工业区的最辉煌年代。“这是我的理想主义,我很希望所有人都能够明白这个阶层曾经辉煌过,他们在群体的劳动中重温当年的荣誉感。”《钢的琴》,原名其实是《工厂里的钢琴》。后来,张猛觉得这个片名太过普通,于是就想出了这个更具力度和幽默感的名字。“片名很契合人物性格,咱们工人有力量,那些工人虽然不懂得音乐,却看得懂图纸,这就是工人的力量。”

“最穷的时候剧组只剩47元”

早年,从中戏美术专业毕业,到在本山传媒做副总,张猛始终觉得,这些都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很早,他就开始自己写剧本,找投资,想自己做导演,但这条路并不顺利。“对我来说,拍《钢的琴》最难的事情就是找钱。”尽管张猛在整个筹划、拍摄和制作的过程中,充满着创作的激情,但棘手的经济问题,却在时刻提醒着张猛。

“剧组最穷的时候,只剩下47元了。我当时都没敢告诉秦海璐他们。如果她知道,这戏肯定就拍不下去了。”张猛说。两年之前,张猛的《耳朵大有福》在上海国际电影节上夺得亚洲新人奖评委会特别奖。由此,张猛结识了当时新人奖的评委之一秦海璐。“我跟海璐说,我手上有一个不错的剧本,到时候能不能帮我演。她就跟我说,你找到钱以后再来找我。”

为了筹资,张猛使出浑身解数。他甚至把自己的房子拿到银行办理抵押贷款。银行评估风险后表示:“如果男主角是夏雨,我们就放贷。”但张猛却固执地认为,常在晚上10点档电视剧中担任配角的王千源,就是他心目中的陈桂林。“陈桂林看上去冷冷的、坏坏的,但是他的眼神很善良,永远做着不合时宜的事情,但永远让女人怜惜他。王千源是女人中的男人,他就是陈桂林。”

《钢的琴》的启动资金只有7万,在上海国际电影节上又获得25万元创投基金的支持。“后来,拍摄、制作的钱是有了,但我们没有生活费。”令张猛感到欣慰的是,当秦海璐得知资金周转不灵的状况后,把自己的片酬投入到了电影制作中去,成了《钢的琴》的出品人。

有人注意到,张猛的两部电影《耳朵大有福》和《钢的琴》的制作人员名单里,都有韩国工作人员。曾在2001年刮起电影“韩流”的《我的野蛮女友》的导演郭在容,担任了《钢的琴》的监制。看上去,张猛的“跨国制作”团队很大牌、很国际。但事实并非如此。

“釜山电影节PPP计划给了《耳朵大有福》一笔资金,于是,我认识了一帮韩国电影人。他们收入不高,但对电影,尤其是独立电影充满着热情。”张猛说出了起用“跨国制作”团队的秘密——用韩国制作人员要比国内的团队成本低。“他们对电影充满着热情,有一点钱他们就很乐意去干,包括郭在容。其实《我的野蛮女友》在韩国本土票房并不理想,他手头的资金也不宽裕,但他是一个有电影情怀的人。他帮我在韩国找了一些价格更为优惠的工作室,帮我渡过了资金上的难关。”

面对电影节上影迷观影热情,张猛并不愿意预测之后的票房:“票房好不好,靠的是幸运。我现在的期望是,有更多人来看电影,或许我就能有更多机会接着再拍下一部电影,这是我现在最真实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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