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帮苹果造了一座玻璃“飞船”，现在又想帮秦皇岛发展海景生态

“我们走到全世界，总会遇到对苹果新总部大楼充满好奇的记者。其实，我们还有很多非常注重能源再生的办公楼项目。”建筑师丹尼尔•杰林斯基（Daniel Zielinski）对第一财经说这话时，颇有些无奈。毕竟对于建筑师而言，他们的眼光永远注视着下一个作品。

丹尼尔•杰林斯基与他的孪生兄弟马克西米利（Maximilian Zielinski）很年轻，但他们担任世界著名的福斯特建筑事务所合伙人已满十年。福斯特建筑事务所在全球有九个工作室，这对孪生兄弟就是在最繁忙的伦敦工作室里，用异想天开的绝妙设计征服了乔布斯。

杰林斯基兄弟来自罗马尼亚，大学时代就在最负盛名的赫尔佐格建筑公司（Herzog & de Meuron）实习，最终被福斯特招徕，成为这家著名公司的合伙人。而苹果大楼，正是双胞胎兄弟作为合伙人直接参与的作品。

上月，杰林斯基兄弟代表福斯特及合伙人事务所前往秦皇岛，参与“河港杯”首届河北国际城市规划设计大师邀请赛。大赛邀请了国内外六家顶尖的规划建筑大师团队，包括福斯特及合伙人事务所、何镜堂院士团队、克里斯蒂•德•包赞巴克事务所、孟建民院士团队、扎哈•哈迪德建筑师事务所以及周恺+黄文亮大师团队，他们将对西港区及周边地区进行城市规划设计，为秦皇岛市和西港片区的未来发展和建设甄选最佳方案。

“在苹果大楼的设计中，我们尽可能地利用了可再生能源。”杰林斯基兄弟认为，苹果总部大楼从2009年就开始设计、直至2017年才真正投入使用，其工匠精神、环境责任和生态保护的理念，都与秦皇岛的城市规划有着很大的相关性。

乔布斯的高价“宇宙飞船”

为了苹果新总部大楼（Apple Park），福斯特及合伙人事务所动用了上百位建筑师，历时五年，才艰难地完成这个疯狂的作品。光是苹果创始人乔布斯“遗作”和高达50亿美元造价的光环，足以让这幢建筑充满神秘色彩。因此，杰林斯基兄弟无论走到哪儿，都逃不开人们的追问，每个人都好奇这幢“宇宙飞船”背后的秘密。

“我们用了三个月的时间来研究，最后获得苹果公司的信任，赢得这场竞争。”丹尼尔•杰林斯基回忆说，乔布斯在生前就非常明确，想要建造一幢世界上最好的办公楼，“在这个前提下，我们分析了古老的寺庙、大学校园、商业环境，甚至是监狱。我们想要创造一个动态的空间，最大地促进人们的创造力和效率。”

丹尼尔擅长绘图和设计。他还记得，在为苹果总部大楼制定的最早方案中，他在草图上给出一个开创性的想法——用世界上最大的玻璃面板来建造大楼。这几乎是不可思议的，挑战在于“整个办公楼就处于地震带上”。为确保避震，建筑建在一个巨型钢制隔离器上，哪怕移动 1.5 米，内部依然能正常使用。为了实现大楼完美的圆环，德国供应商为苹果专门做了 872 块精确度达到 0.88 毫米的曲面玻璃，做一块就需要烧制14天。

“苹果总部位于高科技企业云集的圣塔克拉拉谷，这里是水果主产区，有着得天独厚的自然资源。”在丹尼尔电脑里的一张俯瞰图上，可以看到周围充沛的植被，这恰是乔布斯生前看好这片70多万平方米土地的原因，这也是他12岁时在惠普实习的起点。

50亿美元无疑是全球造价最昂贵的公司总部。但在丹尼尔看来，“贵”并非苹果大楼引人瞩目的原因，相反，他更愿意强调资源的有效回收利用。“我们把惠普老园区和原来的停车场全部拆除，整个改头换面了。这些拆除的材料，95%都用来做新的基地建设。利用旧的资源，用来建筑新的楼宇，这是我们一直在做的。”

乔布斯生前希望，苹果大楼能“像一座降落在地表的宇宙飞船”，置身于一片森林中，楼不要太高，窗外要有足够丰富的绿色植物。为了达到这个目标，建筑师认为，“要把遗产性的城市肌理整合在其中，考虑植被覆盖。”

“我们先后移植了5000多棵树，分布在整个建筑的周围。人们可以在户外开会、散步。”丹尼尔说，“很多年代久远的橡树，让这里迅速变成一片森林。橡树是世界上最美的树木，能非常好的调动起人们的情感。”

在福斯特过往的建筑设计中，“庞大”是最直观的概念。从北京首都机场T3航站楼、香港汇丰总行大厦，到伦敦帝国战争博物馆，都拥有惊人的尺度。苹果总部大楼同样如此。

“从去年到现在，这里已经陆陆续续进驻13000多人。”丹尼尔虽然未曾在苹果公司正常上班期间拜访过，但他相信，在这个极简主义的设计里，每个人都会感受到自然的宁静。

“苹果大楼全年97%的时间都能采用自然通风，不需要空调或者机械外力，新鲜空气就能在室内流动。”丹尼尔说。造价昂贵的圆环顶部，也全部铺设太阳能电池板，能实现节能。智能的冷却、制热系统会自动制定舒适的温度、灯光与空气湿度，“控制风在圆形建筑内的流转”。

杰林斯基兄弟设计的楼梯，以及被称为“Max table”的设计，都受到苹果公司的极大赞赏。丹尼尔相信，当人们在这里交谈、行走、驻足或是思考，都能同时享受自然带来的平和，“这就是乔布斯的意愿”。

中国城市也能有绿色未来

在福斯特建筑事务所过往项目中，仅办公楼和总部大楼设计就有81项之多，很多都是令世界惊叹的作品。比如位于英国伦敦的汇丰银行总部，2002年建成时耗资5亿英镑，被《卫报》称为“英国第一座以超过10亿英镑出售的建筑”。

作为普利兹克大奖获得者，福斯特建筑事务所的设计范畴相当广泛，从城市规划、建筑设计、产品设计到展览都有涉足。无论是大到庞然大物般的建筑，还是小到一件家具，他们都在力求用环保的概念影响世界。

“令我们期待的，永远是新的作品。”丹尼尔说，在他们获得邀请参与设计秦皇岛的百年老港转型时，立刻飞到中国进行实地勘察，设计出融合交叉的海景城市概念，这同样是一场兴奋的脑力激荡，“我们的设计不仅仅是针对秦皇岛，也是针对中国”。

福斯特及合伙人事务所提出可持续发展系统，天然元素与城市元素结合的新城市与老城自然地交融，相互交织的绿化和水廊道，贯穿整个总体规划。虽然这一方案未能拔得头筹，却为秦皇岛乃至中国的生态城市建设提供无限思路。

看杰林斯基的方案，难免让人想到世界第一座零碳城市玛斯达尔。这个受到全球瞩目的城市设计，正是由这对兄弟主导。玛斯达尔城于2006年动工，预计耗资220多亿美元，可谓超级项目。这里距离阿布扎比17公里，按规划，这座小城将完全依靠太阳能和风能来实现能源的自给自足，成为绿色多功能城市景观的典范。这里将没有污水、没有汽车尾气，也没有二氧化碳排放，是充满未来感的全球最环保城市。目前，这个项目因资金和建造难度已经暂缓，但生态城市的愿景和可能性，却成为全球关切的话题。

在中国加入《巴黎气候变化协定》的背景下，丹尼尔相信，中国也能拥有绿色未来，“我们希望中国能够实现零排放，有清洁的能源，这些都有助于城市的绿色可持续发展。2017年，有很多港口城市都被列为世界遗产。希望秦皇岛能够进行有效转型，成为像巴塞罗那一样的港口城市，秦皇岛有这个潜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