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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人们铭记毕加索,人们也会铭记伯格曼

第一财经 2018-12-24 13:00:33

作者:葛怡婷    责编:李刚

在伯格曼诞辰100周年,多位与伯格曼私交甚密的朋友,被他深深影响过中国导演、评论家分享了伯格曼之于自己的影响。

新版200瑞典克朗纸币上印着电影导演英格玛•伯格曼的肖像,背面是他晚年定居的法罗岛。“在今天,即便没有那么多人看他的电影,瑞典人也不可能不知道伯格曼。”导演斯蒂格•比约克曼告诉第一财经。

在伯格曼诞辰一百周年,全球以各种各样的方式致敬这位巨匠的一生。日前,在瑞典驻上海总领事馆发起的《魔灯永在——纪念瑞典导演英格玛伯格曼诞辰100周年》论坛上,多位与伯格曼私交甚密的朋友,以及中国导演、评论家分享了伯格曼之于自己的影响。戏剧导演过士行认为,“在中国,除了《红楼梦》,没有剧作可以和伯格曼的剧作相比。”

今年是伯格曼诞辰一百周年,全球以各种各样的方式致敬这位巨匠的一生。

伯格曼,把电影定义为艺术的人

自电影被发明以来,伯格曼便是传奇中的传奇,是“作者电影”最卓越的代表,与费里尼、塔可夫斯基并称“圣三位一体”的大师。

伯格曼在片场

许多电影导演都不讳言伯格曼对自己产生的深远影响。

李安在18岁时《处女泉》时,感到自己被夺走了童贞;丹麦导演拉斯•冯•提尔将伯格曼视为精神之父;墨西哥导演亚历桑德罗•冈萨雷斯虔诚拜访伯格曼居住的法罗岛的每个角落:“如果电影是宗教,那这里就是麦家或是梵蒂冈”。

在斯蒂格为伯格曼拍摄的第三部纪录片《电影是我的情人》中,导演伍迪•艾伦在纪录片中谈到,“就像人们铭记毕加索,人们也会铭记伯格曼,他是真正定义轮廓、摄像机和灯光的人,把电影定义为艺术的人。”

对很多电影导演而言,第一次看伯格曼的电影,那种震撼无法言说。导演贝托鲁奇形容第一次看《呼喊与细雨》开篇的空镜头:“它仿佛带着我们去向地狱,很小心,很轻柔,没有一丝残忍的意味。然后我们被拯救了,接着又被推向地狱,并再一次得救。”王小帅和过士行看伯格曼的第一部电影都是《野草莓》,王小帅还记得当时受到的强烈冲击,“原来摄影机可以制造出真正的梦境,电影还可以这样拍,可以制造一切。”

一部《婚姻生活》,瑞典离婚率上升50%

在纪录片《打扰伯格曼》中,美国导演约翰•兰迪斯阐述了一个现象,许多世界级导演在自己国家并不那么受欢迎,比如费里尼之于意大利、伯格曼之于瑞典。但是,他们都在过世后成为电影史上的传奇导演。

瑞典皇家剧院前驻场摄影师本特•万塞留斯发现,伯格曼的戏剧作品在近年受到越来越多的关注。今年他的40部剧作在瑞典集结出版,全世界范围内对他戏剧作品的兴趣浓厚,《假面》、《婚姻生活》被改编成不同语言在各地上演。

过士行曾将《婚姻生活》改编成话剧搬上中国舞台,他并没有对这出戏做过多的本土化处理,尽可能保留原作。他将伯格曼比喻为一位先知,“他比我们早半个世纪领悟了两性关系的本质,把情感和婚姻的各种可能性,通过一部戏写了出来。”该剧在中国上演后,过士行发现,它所引发的风波一如50年前《婚姻生活》在瑞典上映时的反响,“瑞典上空徘徊的离婚幽灵来到了中国。”他记得,身边几对朋友看过演出之后,默默办理了离婚。

瑞典导演伊斯皮诺萨则回忆起,《婚姻生活》上映后,瑞典离婚率在半年内就上升了50%,造成巨大轰动,“仅仅通过一对普通瑞典夫妇的生活,伯格曼就改变了当时的社会经济状况。他做到了很多政治导演都做不到的事情。”

天真的工作狂

对于伯格曼,人们总是热衷讨论他的情感和婚姻生活,甚至他本人的个性,也被赋予各种想象。

有人说他是片场独裁者、暴君、控制狂,把他描述为生活中的浪子,文化流浪者。他一生结过五次婚,有八个孩子,无数段罗曼史。斯蒂格记得,在伯格曼的晚年,有人问他是否会在岛上思念某人,他的回答是:“我唯一思念的就是我的演员(同事)。”

在本特看来,没有比“工作狂”这个词更能形容伯格曼。他不享受社交生活,非常注重隐私,甚至不会和剧组聚餐,如果邀请他喝酒,必定会遭到拒绝;他的易怒、暴躁通常来自于完美主义,他全情投入工作,希望别人也能付出同样的专注。如果说有什么特殊的人格,他比一般人更敏感,近乎神经质,经常臆想自己患了癌症。

伯格曼与演员们在一起

“实际上,伯格曼晚年时意识到,自己作为丈夫和父亲伤害了亲人。他在岛上一个人孤独生活,也期待亲人的探望。”本特告诉第一财经,伯格曼晚年并没有患癌症,“他只是无法工作了,他颤动的手让他无法写字,大多数时间只能躺着,当他意识到自己无法创作时,就觉得活着失去了意义。在他人生的最后时刻,他对陪伴自己的女儿说,我不想再逗留了。之后,他睡了一觉,再也没有醒来。”

在本特和斯蒂格眼中,和伯格曼相处的大多数时光平和而愉快,伯格曼本人也比想象中更加幽默风趣,充满好奇心。本特在伯格曼的晚年为他拍摄了许多肖像,其中一张伯格曼穿着黑色大衣,头戴高帽,装扮像极了他的偶像、戏剧家斯特林堡。有一次拍摄时,伯格曼突然从口袋中掏出小丑鼻子戴上,露出孩子般天真的笑容,本特记录下这一瞬间,他希望将伯格曼亲和的一面永恒定格,这也成为伯格曼本人最喜欢的肖像。

2007年夏天,杨德昌、伯格曼、安东尼奥尼相继离世,一时间“电影已死”的言论甚嚣尘上。

随着大师离去,艺术电影的时代结束了吗?斯蒂格不这么认为。“就在十天前,我看到了今年最伟大的电影《罗马》,来自一位墨西哥导演。不久前波兰年轻导演的《冷战》也令我印象深刻。艺术电影并没有衰落,一代代卓越新人还在继续创作伟大作品,他们将会造就一个更精彩的世界。”斯蒂格认为,魔灯犹在,伯格曼和那些远去的大师仍然在幽微处烛照着现代人的精神世界,新一代导演不断地涌现,延续着电影艺术的魅力。

晚年时的伯格曼

本特认为,伯格曼电影的意义很难精准定义:“有人说,伯格曼的影片总是灰色基调。我在几年前听到过这样的故事,一个英国人买了39张伯格曼电影的碟片,从圣诞节一直看到新年前夕,在新年的第一天,他选择了自杀。但我也听太多人说过,伯格曼的电影如何颠覆了他的人生。在媒介形式如此多元的今天,每个人都可以通过影像讲述自我的故事,我相信伯格曼一定还会给他们带来启发。”

1976年,伯格曼排演戏剧《死亡之舞》时,被两个便衣警察以逃税罪名拘捕,他当即终止一系列待完成的制作,关闭法罗岛的工作室,离开瑞典前往德国。这段经历给他造成巨大创伤,甚至一度精神崩溃。几年后,伯格曼回到故土,创作了《芬妮与亚历山大》。该片荣获第56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外语片奖,也是他晚年最后一部院线电影。如今,瑞典电视台每年在圣诞期间播放《芬妮与亚历山大》,已成固定节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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