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确定性中出路何在？夏斌对坚守改革开放提出八项建议

“在更大的不确定性中更加坚定坚守改革开放的地位”，这是国务院参事、首席论坛主席夏斌在7月4日香港举行的2019中国首席经济学家论坛上，对经济全局提出相关的看法和发展建议。

夏斌回溯2008年的全球金融危机，认为尽管当时金融形势的动荡对于中国存在很大的负面影响，但是从较长的时间看反而是件好事，因为中国遇到了两大历史机遇：一是中国会形成和美国相适应的市场，即大国消费市场；二是金融危机让全球更多的人懂得了世界经济不太平的制度根源是什么，人民币必然要逐步走出去。

一晃十年过去了，在夏斌的眼中，两大历史机遇正在走向现实，“尽管我们前期的困难不少，而且也还在困难的路上，但是中国的数据已经悄悄发生历史性的变化。”

一是消费，其对GDP的贡献率已经由2008年的40.2%上升到2018年的76.2%，上升了36个百分点；城镇居民的恩格尔系数从2008年的37.9%下降到2018年的27.7%，下降了10.2个百分点；消费结构升级中养老、家政服务、医疗保健、文化旅游等服务性消费在稳步上升，特别是在农村上升的速度更快。

二是人民币国际化，人民币作为多个中央银行的货币储备，2018年底已经达到1925亿美元，占世界外汇储备的1.8%，已经成为世界第五大储备货币；人民币纳入SDR以后，仅仅次于美元和欧元，成为SDR货币篮子的第三大货币；央行先后与38个国家和地区签署近3万亿元人民币的货币交换协定，与25个国家与地区的银行签署人民币清算协议，对19个国家与地区的合格机构投资者给予RQFII资格。

“两大历史机遇的悄然到来、逐步实现，说明国内经济结构的转型和中国对外经济关系的调整正在持续进行，部分体现了中国经济由高速增长向高质量发展的特征。”夏斌表示。

道路也是曲折的，夏斌看到在两大历史机遇面前，特别是在近十年的人民币国际化进程中，速度时快、时慢，期间的困难与波折，不仅仅由人民币单一因素决定。进一步究其原因，不仅取决于货币本身，而是取决于国内其他结构转型与改革，取决于转型和改革中市场和社会承受能力。

夏斌2019年初曾判断，今年全年的形势是“稳中有变、变中有忧、环境更加复杂、更加多变，经济下行的压力进一步加大”。面对不确定性，夏斌表示出路仍然在于改革开放、在于体制机制的进一步改革，具体来说有八项改革的建议：

一是农村“三块地”的改革。“我认为衡量这项改革是否成功，关键要看农民的收入是不是提高、农民消费是不是在扩大，这是中国经济结构调整中一项重要的战略目标，也是中国经济发展中最后最大的一块改革红利，让农民富起来、让农民口袋里有钱。”

二是切实解决农民工的城镇户籍问题。夏斌认为，此项改革的表面现象是解决农民工的户籍问题，实质上将通过户籍的口子解决农民工子女教育、医疗、养老、住房等各种民生问题，过程中必然会暴露地方财政支出压力，倒逼地方政府解决问题。

三是贯彻“一城一策”稳定房价过程中及时总结各地的经验，逐步调整各地的相关政策，把现在分散于各地的不同政策逐步收敛、统一于建立以消费品为导向的房地产发展长效机制。

四是利用40年改革开放积累的巨大财富，抓紧制定多项兜底政策，为中国经济高质量发展铺垫好社会基础。

五是抓紧好解决好国企问题，包括处理好政府与市场的关系问题，重点是搞对企业的治理结构和代理人的激励机制，处理好在新一轮经济全球化中的公平竞争问题，和世界各国合作共赢。

六是抓紧确定全社会的科技创新体制。不仅仅是国家层面，包括个人、企业的微观机制，包括总体、局部，也包括产业、其他类型、市场经济下创新体系的确立，关键是要搞对激励机制，防止说大话、空话，政策措施不能不接地气、不落地。

七是抓紧理顺中央和地方财税框架。财政制度是国家运行的基本制度，上面讲的各项重大改革，结果必然会影响甚至会冲击现在的财税管理制度，因此我们要有准备，财税制度的改革决策必须注入国家多项经济制度改革，确保财税改革和全面深化体制改革真正的同步，互相呼应。

八是继续动态谨慎地把握好金融开放的节奏。面对当前国际经济、金融中的乱象，资金开放、资本账户的全面开放是中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对外开放最后一道屏障，尤其鉴于中国目前经济结构转型仍然存在的市场扭曲和风险隐患，金融必须坚持进一步改革开放，这是方向，毫不动摇。同时，金融对外开放包括汇率浮动，又必须是实时动态的、谨慎的，肯定是渐进发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