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音乐会背后：百老汇歇业一个月，全球演出大规模停摆

当中国疫情逐渐被控制，中国以外的新冠肺炎确诊却呈现上升趋势，截至目前，病例突破8万个，且20个国家宣布进入紧急状态。全球疫情的变化，再次牵动敏感的演出市场。

“演出是聚集性很强的行业，受疫情影响肯定也是最直接的。中国的演出市场好不容易打完了上半场，但现在，全球演出市场又开始了下半场的战斗。”上月，演出策划人李峰已被迫取消了几场原定在上海举行的古典音乐会，现在，他又开始密切关注起全球疫情，这注定会影响今年下半年的引进演出项目。

眼看中国演出行业即将迎来期待已久的复工，席卷全球的疫情又在欧美掀起第二波取消演出的浪潮。

当地时间3月12日，美国纽约州州长安德鲁·科莫（Andrew Cuomo）宣布，百老汇所有的剧院都将于周四下午5点关闭，而纽约州将禁止所有500人以上的聚会，包括餐厅和酒吧在内的公共场所将严格执行减少50%使用率的“密度规则”。这意味着，近期在百老汇41家剧院上演的31部话剧、音乐剧演出都将停顿。据《好莱坞报道》预测，其票房损失将超过1亿美元。

经历过1918年西班牙流感大暴发、1930年代经济大萧条，百老汇的演出都从未间断。在百老汇百年历史上，唯一的停演，仅发生在“9·11”和罢工、飓风、暴雪等突发事件，但数次停演都是两三天的暂停，还没有哪一次，能让百老汇大道炫目的霓虹灯关闭长达一个月。

“演出必须继续”，曾是百老汇的名言。它是美国精神文化产品的代表，也是世界商业演出的典范。当百老汇不得不关闭，也意味着欧美、日韩的全球演出都宣告暂停。

欧洲古典音乐重镇受挫

如果不是疫情，乐评人唐若甫仍会持续自己漫长的世界音乐环球旅行。去年，他在全世界20多个国家辗转，参加不同的音乐节，并与世界各地的交响乐团合作。

1月底，中国疫情最初暴发时，唐若甫身在美国，甚至构想了未来一年在海外飘荡的可能性。2月初，他选择回到上海，却没料到，美国乃至全球的疫情会在一个月内加速严重。3月12日，纽约爱乐乐团、波士顿交响乐团、费城交响乐团、克利夫兰管弦乐团、芝加哥交响乐团，以及西海岸的洛杉矶爱乐乐团和旧金山交响乐团全部宣布取消演出。美国大都会歌剧院、卡内基音乐厅、华盛顿肯尼迪中心、洛杉矶歌剧院也纷纷宣布取消公演。

除了美国，关注着欧洲古典音乐圈动态的唐若甫发现，此次疫情“对欧洲古典音乐的心脏地带造成了致命打击”。

3月10日，德国联邦政府下令，一个月内禁止千人以上活动举行。唐若甫认为，作为古典音乐的超级强国，德国拥有上百家歌剧院和交响乐团，“每年3月，都是欧洲各大歌剧院和交响乐团发布新乐季的时候，但现在，近期演出都取消了。”

据他关注，德国柏林除国家歌剧院外，德意志歌剧院和柏林音乐厅都纷纷取消演出至4月19日。位于科隆的居尔泽尼希管弦乐团则在3月10日举行了一场由希尔维亚·坎布莱灵指挥的“无人音乐会”，整场音乐会没有一位观众，转而用网络直播的方式在乐团官网推出。

随着巴黎国家歌剧院取消演出，3月13日，法国政府要求100人以上集会取消。西班牙从3月16日推行为期15天的封城，瑞士苏黎世歌剧院也宣布取消所有演出直至4月30日。

“就像多米诺骨牌，欧洲演出取消一发不可收拾。”唐若甫发现，挪威卑尔根国家歌剧院取消所有演出、罗马尼亚所有音乐厅和歌剧院关闭至4月22日且禁止百人以上聚会，整个欧洲的管控都进入严密阶段。

欧洲疫情最为严重的意大利，早在3月4日就禁止了千人以上的集会，加上全国封锁令，演出行业更是率先熄灯。包括米兰斯卡拉歌剧院在内的14家音乐机构，纷纷宣布取消演出至4月3日。唐若甫注意到，斯卡拉歌剧院的新任院长多梅尼克·梅尔3月1日才走马上任，“他一上来就是整月取消演出，票房颗粒无收，对新院长来说简直是一道旷世难题。”

对意大利人而言，音乐是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全国前所未有的剧院关闭潮，让意大利人难以忍受。也因此，罗马市长在封城后的第四天发布推文，提议民众在晚上7点打开窗户，站到阳台上，拿着自己的乐器一起唱歌，“即使我们现在不能碰面，在困难时期也要相互关怀帮助。”

于是，人们在黄昏的同一时间，站上阳台，从家里拿出吉他、手风琴、手鼓甚至是锅碗瓢盆，玩起音乐，唱起歌谣。这一幕，也成为疫情期间最富有意大利风情的感人画面。

全球演出大规模取消

“过去30年来，我们在乐队中经历了很多事情，取消演出的决策对我们而言并不轻松。”成立于1990年的美国摇滚乐队珍珠酱（Pearl Jam）在宣布取消筹备已久的北美巡演时，充满了沮丧，他们曾经积极研究继续巡演的可能性，直到世界卫生组织（WHO）宣布新冠肺炎疫情构成“全球大流行”后，这支老牌乐队不得不放弃。

“我们很清楚地知道，无法再举行巡演。即便演出设备已经运送到了多伦多，工作人员都忙碌着排练，但我们还是做出了这个艰难的决定。”乐队一面遗憾地解释这次取消的艰难，一面承诺，他们的新专辑依然会如期在3月27日发行。

麦当娜、席琳·迪翁、凯莉·克莱森、乔纳斯兄弟、爱丽丝·库珀等欧美歌手，都通过各种途径纷纷发布取消演出的公告。

90后美国歌手大卫·阿楚雷塔在社交平台上宣布取消今年的巡演，“你们对我来说都像家人一样，因此，健康和安全对我来说是重中之重。”乔纳斯兄弟宣布取消4月1日至18日在米高梅公园的演出时说，“我们为所有人的安全和健康祈祷。”

美国重金属乐队机器头（Machine Head）原定于4月19日在西班牙举行25周年巡回演出，但随着疫情日益严重，乐队几位成员分别患上流感和肺炎，不得不推迟演出，“作为海湾地区的居民，我们受到了沉重的打击。我们目睹了所发生的一切。圣何塞禁止举行超过1000人的公开集会，旧金山市中心的大型音乐会和会议都已经被禁止。”

最让中国观众遗憾的是，加拿大摇滚天后艾薇儿宣布取消共12场亚洲巡演，其中包括4月的深圳、佛山、上海、南京场次，以及5月的日本、菲律宾，及中国台湾、香港地区的演出。随着欧洲疫情扩大，她再次于3月13日宣布取消全部欧洲巡演。

去年11月刚在格莱美音乐奖4项大奖中获得全部提名的最年轻艺人比莉·艾利什，可谓当下火遍全球的一线歌手，她刚宣布2020年亚洲巡演的计划，但现在，其北美巡演全部取消，原定8月举行的亚洲巡演也悬而未决。

据Billboard统计，上百位歌手和乐队都在近期取消了演出计划。而在全球范围内，数十个著名音乐节也宣布取消，其中包括世界最大音乐盛典SXSW音乐节。

“我很伤心，但我们必须推迟，以保证每个人的安全。”比莉在声明中说，“我们期待着能够重新安排巡演的合适时机，请保重好你们每一个人的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