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新冠诊断试剂阳性率仅30%~50%？质评报告否认了

新冠诊断试剂的假阴性、假阳性问题，一直被诟病，中国研发的新冠病毒诊断试剂，现状到底如何？

日前，国家卫健委临床检验中心对“全国新型冠状病毒核酸检测室间质量”进行了评价，结果显示，针对640拷贝/毫升的病毒载量样本的阳性率中，单靶点试剂阳性率97.1%，双靶点试剂阳性率95.4%。

由此可见，中国新冠诊断试剂只有30%~50%核酸检测呈阳性的说法，缺乏科学依据。

诊断试剂质量调查结果

为了摸底中国新冠诊断试剂的质量以及实验室情况，国家卫健委临床检验中心选择了889家实验室，包括疾病预防控制中心、二级或三级公立医疗机构（含综合医院、专科医疗机构、妇幼保健机构）、独立医学实验室、海关所属国际旅行卫生保健中心、试剂研发厂家、科研院所等，共覆盖全国31个省份（含自治区、直辖市），共计收到855家实验室的结果，其中有效结果的实验室数为844家（即回报结果完整、在截止日期内回报的结果），采用单试剂检测的实验室759家，采用两种或两种以上试剂检测的实验室85家，不同试剂检测结果931份。

这次质评含有5份阳性样本，病毒基因载量分别为8×104拷贝/毫升，1.6×104拷贝/毫升，3.2×103拷贝/毫升，640拷贝/毫升和128拷贝/毫升L。

“这5个样本的选定，对于病毒载量高样本以及最低样本，意义不是很大，超过3200拷贝/毫升是必须检出阳性率的，主要的问题存在于对3.2×103拷贝/毫升和640拷贝/毫升两个弱阳性样本的检出能力。”一位参与诊断试剂测试的人员表示。

据了解，根据临床研究数据表明，呼吸道和非呼吸道样本中新型冠状病毒载量平均为3.21×104拷贝/毫升（2.21×102~4.71×105拷贝/毫升），呼吸道样本中新型冠状病毒载量平均为4.33×104拷贝/毫升。另一研究表明，痰液样本浓度较高（中位数7.52×10⁵拷贝/毫升），咽拭子样本浓度较低（中位数7.99×10⁴拷贝/毫升）。由于能获取痰液的患者有限，临床上鼻咽拭子采样更为普遍。因此，本质评样本基本符合临床样本中病毒载量的情况。

从质评报告可以看出，各临床实验室在1.6×104拷贝/毫升以上浓度水平，符合率均可以达到97%以上。其次，合格实验室701家（83.1%）。

而对于3.2×103拷贝/毫升的阳性率平均为94.6%，640拷贝/毫升的阳性率为84.9%。

“从这些数据看，中国新冠病毒的诊断试剂总体质量是符合标准的。不过，由于各家诊断试剂选择的技术不同，不同技术之间存异，假阴性和假阳性是诊断试剂客观存在的现象。即便是1%的几率，也是存在的。”上述检测人员表示。

假阴性的原因

对于新冠诊断试剂来讲，假阴性的存在危害性要大于假阳性，因为假阴性可以导致新冠病毒感染者被漏掉。

到底什么原因可以导致假阴性？

“有实验室操作的问题，也有诊断试剂靶点问题，比如单靶点诊断试剂的阳性率比双靶点高出1.5%，虽然只有1.5%的比例，但是也是存在假阴性的原因，带来了部分漏诊。”一位诊断试剂专家表示。

根据上述质评报告可以看出，要求必须检出的最低浓度质控品（640拷贝/毫升）的检出率结果显示，单靶点试剂（华大）检出率为97.1%，而其余8个双靶点试剂的检出率58.3%~100%不等，平均检出率仅为85.4%，远小于单靶点的检出率，这就是前期新冠核酸检测假阴性的主要原因之一。

“其实，对于病原检测，并不是检测靶点越多越好。因为，引物探针之间是会干扰的，反应体系中引物探针数量越多，干扰越严重，灵敏度越低。目前较为成熟的病原体多靶点（多重PCR）核酸检测方法，虽方便易用，但因为相互干扰，其灵敏度明显低于单靶点（单重PCR）检测。比如通用型肠道病毒多重核酸检测试剂，只有单重PCR80%左右的临床敏感性。卫健委临检中心的这项全国性的新冠核酸检测试剂室间质评结果也表明，新冠也不例外，多重检测灵敏度明显低于单重检测。”上述诊断试剂专家表示。

截止4月8日， 国家药监局已批准17个新冠病毒核酸检测试剂。获批产品中，既有一个靶点（华大，仁度），也有两个靶点（伯杰、圣湘、达安等）或三个靶点（之江、复星等）。

根据国家卫健委2月21日发布的《新型冠状病毒实验室检测技术指南》（国卫办疾控函〔2020〕156号）规定，要求同一份样本双靶点（ORF1ab和N）阳性才能确诊；单靶标阳性的需要重新采样重新检测阳性的才能判定为阳性。但在临床应用过程中，实际效果如何呢？

“从武汉的8000多例临床样本检测数据显示，单靶点（无论是N基因还是ORF1ab基因），其阳性率均高于双靶点（ORF1ab和N）1.5%。”上述专家表示。

不过上述专家同时认为，在疫情爆发初期，由于测序获得的病毒序列信息较少，对不同病毒株之间的序列差异了解不足，而临床又急需比测序更快速简单的核酸检测方法用于样本检测，以提升确诊速度。加之，早期开发的一些核酸检测试剂因为质量不过关，为了保证准确性，“推荐”采用双靶点同时双阳性为阳性的判读标准。现在看来，这一“推荐”虽然减少了误诊，却大大增加了假阴性带来的漏检。

“正因为如此，最近国家药监局和美国FDA都批准了单靶点检测试剂。WHO最新发布的实验室检测指南也明确指出在新冠病毒流行地区，检测一个特异性靶标就已足够，这样会减少假阴性。”上述专家表示。

其次，带来假阴性的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实验室环节。

“导致检测假阴性的原因涉及核酸提取和检测两个过程。”上述参与质评的检测人员表示。

据了解，尽管实验室一般会很关注检测试剂的性能，但实际上核酸提取试剂的质量也是检测成功的关键环节之一。本次质评中实验室使用的核酸提取方法包括手工-柱提取法、手工-磁珠提取法、自动化仪器-柱提取法、自动化仪器-磁珠提取法和一步法等，各实验室使用的核酸提取试剂种类超过40种。

“核酸检测从提取到完成扩增检测是一个体系，但是如此多的核酸提取试剂，各种不同的操作程序，各实验室的检测体系实际上并不相同。因此，即使采用同一核酸检测试剂，但由于核酸提取试剂的不同，检测的分析敏感性也必然会存在差异。”上述诊断试剂专家表示。

在此次质评中发现，各检测试剂均存在与多个核酸提取试剂搭配使用的情况。以使用“中山大学达安基因股份有限公司核酸检测试剂”的224家实验室为例，涉及多达23种不同厂家、不同原理的核酸提取试剂，甚至于在质评中，还有个别实验室使用丙型肝炎病毒提取试剂盒、血液组织细胞核酸提取试剂盒等进行新型冠状病毒核酸的提取。

此外，质评过程中，发现各实验室人员提取的操作能力存在差异，个别实验室所有阳性样本均未检出。

造成这一结果的主要原因，不同操作人员能力和仪器设备状态可能是影响结果的重要因素之一。如，有实验室初检ORF区的Ct值为39，复检为32，原因为第二次检测为更有经验的操作人员进行，且更换了一台实时荧光定量PCR仪。说明两次结果的明显差异，很可能是由于人员操作能力不同和仪器设备的状态有关。实验室应切实加强人员培训和仪器设备的日常维护和定期校准。